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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恩侯一拍她手背,喝道:「你這做什麼?沒大沒小的!我是你爹不是你同輩同窗。」
原世界線里,今夜原主徹夜未歸,第二天就傳來了身份暴露的消息,上朝的時候承恩侯被嚇壞了,第一反應就是撲通一聲跪下,用爵位跟原主換命。
後來原主身死,承恩侯一改渾水摸魚,得過且過的態度,拼了命去參原主夫家,還敢宮門跟人打架。
原主夫家的老爹是個武官,生得膀大腰圓,力大無窮。承恩侯一個揍兒子都追不上的文弱體質敢跟人打架,當然是被揍到鼻青臉腫,差點毀容。
不過那武官也沒落好,打人的手掌被承恩侯死死咬住,傷處血肉模糊,深可見骨。
他與駱氏的情感問題作為局外人不好評價,對著原主還是有點人樣的。
葉慈還在想著事情,沒說話了。
承恩侯被氣煩了,擺擺手說:「你不願意成親,那你自己跟你娘說去,看她會不會託夢敲你腦門。」
手一指蒲團,衝著滿身酒味的葉慈道:「自己在這跪著反省,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深夜未歸。」
葉慈懶洋洋的應了聲,撩袍跪下。
這腰板挺直的樣子還真挺賞心悅目的,跟他年輕的時候像個十足,可惜就是性子不著調。
「哼!」承恩侯看她是鐵了心不成親,懶得再去糾纏這件事,拎著棍子就出門。
身後那幫人都追了過來,鄭氏掐了個不早不慢的時間點,剛好能結結實實的把人揍一通,留了能給自己勸人息怒的時間。
管家向鄭氏投來肯定的眼神,表示裡面真的吵了一通,還挺激烈。
鄭氏看一眼緊閉的大門,擔憂道:「侯爺莫氣,氣大傷身……這敬雪怎麼樣了,可要給敬雪送藥?」
「送個屁!」承恩侯一揮袖,不耐道:「用不著給他送任何東西!」
心說我都沒揍他!有什麼好送的,簡直浪費。
這話在別人耳里可就有不一樣的意思,心思各異。
慶豐不知內情,臉都垮了,被身旁的母親提醒,才沒被侯爺注意到,連帶一起發落了。
沒想到侯爺今天氣成這樣,連藥都不讓都不讓夫人送了,估計是真厭棄了大少爺。
鄭氏心思敏感,不如他人容易輕信承恩侯的話,再三試探:「可這夜晚春寒料梢的,萬一把敬雪凍病了怎麼辦?教訓孩子也不能拿身體出氣,他這不還年輕,還有的教嘛。」
「你不用心疼他,讓他受凍去,不凍一凍就不會長記性,都回去。」
承恩侯身為一家之主,說話還是管用的,僕從們都散了。
回去的路上鄭氏又提起葉慈的親事,承恩侯捏捏鼻樑,疲憊道:「這小子不識好歹,說要娶跟他一樣好看的姑娘,我看他就是異想天開。你就別管他了,讓他自個後悔去。」
「……」
鄭氏覺得承恩侯是真敢信,分明是葉慈防備著她,擔心自己往他身邊安插人。
果然以前的順從都是裝出來的,現在才露出真面目。
「可我身為侯府主母,總不能真的撒手不理,外邊的人會怎麼說我這個繼母?」鄭氏輕嘆。
承恩侯打了個哈欠,反問:「怎麼說?」
「……說我苛待繼子,故意怠慢他的婚事,不然怎麼人過二十歲還未成婚,肯定是我……」
這絮絮叨叨一路,承恩侯人越聽越困,挨到床邊的時候他眼睛微合:「你先停一停,明天再說,我先睡了。」
鄭氏深吸一口氣:「……」
當時鄭氏是真的想把那盆水往承恩侯臉上潑過去,叫他醒醒神。
自己在給葉慈上眼藥,不是在念經催眠,麻煩記一記好嗎?
……
門一關上,葉慈就改跪姿為坐姿,托著下巴打盹。
萬籟俱寂,燭火幽微。
不遠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,緊接著祠堂大門被人推來,回頭看去,正是乳娘蒲氏。
她懷裡抱著披風,左右看看有無人跟蹤,小心翼翼的把那條門縫給關上。
連忙上前問:「侯爺又打你了?有沒有傷到哪裡?」
葉慈搖頭:「他沒打我只是念了幾句。」
原主怨恨鄭氏被父親扶正,性格稍顯尖銳,天天跟承恩侯吵架頂嘴。
激烈的時候還有可能上演全武行,但大多都是雷聲大雨點小,承恩侯的棍子沒落在原主身上過。
在別人看來,這父子倆天生就是八字不合,針尖對鋒芒,沒有一天是不吵架的,更多的還是說原主脾性實在頑劣。
與父頂嘴,是為不孝。
乳娘鬆了口氣,將懷裡的東西往她面前遞:「那少爺在外邊是不是撞到什麼事了,回來的那麼晚。」她低低呸了一口,晦氣道:「還叫那鄭氏抓到了把柄,不是你機智化解,又要被她鬧成什麼樣。」
也不算機智化解,承恩侯的智商並不支持他參與內宅爭鬥,還愛犯懶不管事,被自己三言兩句就給糊弄過去了。
葉慈接過披風往自己身上裹,裹住了發涼的手腳,縮在蒲團上像一隻因為怕冷失去四肢的白貓貓。
「慶豐跟你說了什麼……也罷,並不是什麼大事,就是葉肅聯合我同窗設計我,不知道他們是起了什麼疑心。」
乳娘說起另一個名字,不解道:「是葉肅?不是鄭氏?」
提起鄭氏這人,乳娘就火大:「這鄭氏就愛這樣在背後使鬼蜮伎倆,連恩人的孩子都這樣對待,實在叫人寒心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