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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雲遊天下時你還在宮中,不知情也很正常。」陸上瑜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一下,又說:「我有一友人她傾慕自己的好友,百思不得其解,便傳信入宮詢問我。」
嚴尚宮適時地露出詢問的眼神,鼓勵陸上瑜繼續說下去。
開了個頭後,陸上瑜之後就順暢多了,將她與葉慈之間的事情用另一種方式說出來。
全程用我友人和友人的友人,差點沒把嚴尚宮聽糊塗了。
仔細捋完關係,嚴尚宮終於發現了重點,那就是——攝政王這個千年的狐狸也好女色啊。
於是,嚴尚宮脫口而出:「這有何難,陛下直接對攝政王表明心意便是。」
陸上瑜:「......」
感情她這一頓說都白轉換關係了?
嚴尚宮覷著陸上瑜的臉色,才發現自己說錯了,立馬改口:「是奴婢失言了,奴婢說的是陛下您該寫信告知您那位友人機不可失,應當直接對自己的友人表明心意。」
陸上瑜:「......」
好了,不用再說了。朕知道你知道了。
長那麼大個人,陸上瑜還真是第一次感覺到害臊。
第171章 如何養成帝王20
但問都問了, 沒理由就此退縮。
能到陸上瑜這地位的,還能當朝說出這是在幫助南鄭認祖歸宗的話的,都不是什麼臉皮薄的性格。
陸上瑜的心臟是夠強大, 只是臉色不夠配合, 不住的發熱發燙。
「可是, 她只說過自己的憂慮,次日又變回原樣了, 與其友人照舊相處,恪守規矩禮數,難以感受到如那日般的親近感,好像就是做了一場夢一般。」
陸上瑜的語速加快, 夾雜著明顯的不安, 雙眼晶亮:「你說, 這會不會只是她的託詞, 就為了打消其友的疑慮,又或者是她獨身至今, 是為心中月光保留一席之地?」
不等嚴尚宮回應,她又說:「真的是太亂了,蜘蛛網似的纏在一團了。」
歸根結底, 亂的根本不是事情的本身, 而是陸上瑜的心。
多慮多思多疑,這是陸上瑜的本性, 且她們的身份註定要面對的事情程度比尋常男女更為嚴重。
中間隔著的不僅僅是一把龍椅,還有滿朝文武, 但更重要的還是葉慈本人的想法。
嚴尚宮眼睜睜看著明亮燭火下的白淨臉龐漲得通紅, 宛若最明艷的顏色, 如紅海棠般的顏色。
熟悉的眉眼觸動了她的記憶, 讓她想起年少時親手將她拉出冰窟窿,之後就一直侍奉的人。
若非如此,罪臣之後的嚴尚宮還不能站在這,早就隨著冬日的堅冰下沉,跟湖底石頭同葬。
這對母女什麼都好,就是容易愛在心裡糾結,擔憂自己傷了心上人。
誰能想到北盛陸氏皇帝都是一群情種,有時候嚴尚宮都想把養心殿匾上的字換成大情種三個字。
不由放軟了聲音,如當年一樣循循善誘,引導陸上瑜正視自己的感情。
嚴尚宮道:「既然您也說了此人是與她友人是一樣的,何不如大膽一回,豁出去直接下旨詔她入宮罷了。」
後半句說著,嚴尚宮沒來得及轉化身份,直接禿嚕出來了。
況且嚴尚宮真不覺得她會不願意,那千年狐狸肯定會晃著紅狐狸尾巴進來,後續處理就是麻煩點罷了。
不過有一點嚴尚宮還是沒想明白的,以她的閱歷和眼光是看得出來葉慈對陛下是有情意在的,就是分外的......規矩?
從小生長在十五歲及笄,十六嫁人,十七生崽,三十歲一過就差不多能當奶奶的時代的嚴尚宮永遠都想不通,葉慈是被攔在年齡這個門檻前。
「陛下您看如何?」嚴尚宮詢問道。
至於想不通的就不再去想,只能用攝政王是個君子品行的人,講究發乎情止乎禮來安慰自己。
現在誰都忘了稱呼這個小細節,完全是擺在檯面上說了。
陸上瑜被說中心事,籠罩心頭的陰影瞬間消退,但嘴上卻是脫口而出的否認。
她搖頭道:「那不成,要是文武百官知曉了不會罵朕,只會說攝政王以年長者的身份引誘幼主,將其斥為佞幸之臣......還會連日諫言,一幫老頭子排隊撞柱子,拼上全族性命都要把朕掰會正道,非要朕承認錯誤,立下正君生個皇太子不可。」
「還有後世的史書工筆,他們也只會把這一段情。事當成朕的一段風流韻事,看不慣這種事的書生便以紙筆為劍,放肆攻訐攝政王的賢名。朕可捨不得,哪裡是愛她,這是害她。」
嚴尚宮:「......」
她哪裡想到陸上瑜已經想的那麼長遠了,身後名都要給葉慈安排妥當,不允許任何詆毀。
該說她思慮周全好呢,還是說她占有欲太強好呢。
嚴尚宮忽然有點擔心她們小陛下會不會慧極必傷。
陸昭當年就糾結詔鍾荀為正君會不會把人關在宮裡,擔心阻礙鍾正君未來的發展,糾結好長時間,差點被人截胡。
但是鍾正君確實是一點都不覺得會被限制發展,迫不及待地進宮了,並在宮裡宅到死。
是的,鍾正君就是在家裡沉迷侍弄花草的性格,矜持冷淡只是他的保護色,要不是身份原因他早屁顛屁顛的跟先帝提親了。
因愛生憂,因愛生怖。
陸上瑜有這種想法其實也在意料之內,母女倆都栽在同一個問題上面,只是需要有人給她一個肯定,推她一把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