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2頁
在皇宮裡守著的二皇子隱約知曉這裡發生了什麼,但不敢無命令貿然出兵查看,以免被治窺伺帝蹤之罪。
於是當他看見活蹦亂跳的大皇子被嚇懵一瞬,差點沒繃住自己大喊一聲。
頂著大哥笑眯眯的眼神,二皇子愣是忍住了,謹慎道:「大,大哥平安歸來,真好。」
「謝謝二弟的祝福。」大皇子依然笑眯眯,笑容里多了點什麼:「二弟留京守候,辛苦了。」
二皇子禮尚往來:「大哥前往梁州查案,幾經歷險,更加辛苦,小弟我在這高枕無憂,勞苦功高蓋不過你。」
兩人聊了一會,二皇子按捺不住了:「就是三弟四弟怎麼沒跟著回來?」
大皇子風輕雲淡道:「哦,三弟謀反,關囚車裡了,四弟被三弟當胸一劍,昨夜就涼透了。」
二皇子點點頭:「原來如此,三弟他謀反了……嗯?!他幹嘛了?!」
「……就是你聽到的那樣,別懷疑你自己。」大皇子拍拍他肩膀,給予他來自兄長的安慰。
大早上就被這消息震在當場的二皇子久久沒能反應過來,他喃喃道:「我以為是刺客刺殺父皇,不想是三弟謀反……他如何敢的?」
這話大皇子沒法回答,收拾收拾準備上朝。
有三皇子謀逆在前,溫皇后「愧對皇帝,引頸自戕」在後,皇帝宣布封大皇子為王也沒那麼引人注目了。
皇帝沒藏著掖著,當朝宣布對皇三子與一同謀逆的同夥的處置,不外乎是抄家,流放,誅九族。
哪怕是曾經賦予萬千寵愛的皇三子也逃不過毒酒賜死,留爾全屍,只為一全父子之情。
宣讀完處置的聖旨,這一下,朝堂就空了一大半,苦寒之地又要輸送一批人才。
帝王一怒,浮屍千里,都以為皇帝老了會心慈手軟,實則不然,他的屠刀和年輕時一樣鋒利,從未停下過打磨。
沒參與者暗自慶幸,笑看參與者的慘狀,捧高踩低從不會少見。
「……皇長子蕭晟徹查梁州一案,平定叛亂,救駕有功,特封秦王……」
「蕭晟聽封,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。」蕭晟掀袍下跪,當朝接過聖旨。
眾人心思各異,盯著皇長子的背影低頭琢磨著什麼。
一溜五個皇子,死了三,才開始封王,封號還是秦。
秦王,向來有能之王便會得此封號,得此封號大多登臨帝位。
不知這是否皇帝隱藏的意思。
本就尊立嫡立長制的清流們可就崛起了,將視線投向了一時風頭無兩的秦王殿下。
論功臣,葉慈也在此列,只不過她的官銜本就是破例過,再往上走就顯得太誇張了。
可是徹查梁州案有她份,整治商戶有她份,大壩的圖紙有她份,行宮救駕有她份……簡直哪裡都有葉慈。
工部侍郎至今都在雙眼放光,恨不得與葉慈徹夜長談……
為了避免過早面臨封無可封,皇帝權衡過後,只好賞賜不少金銀財寶,珍稀擺件。
但這些對於江南第一富商外孫的葉慈只是錦上添花,除了顯示帝王恩寵,帝王恩寵和帝王恩寵,也沒太多用處。
至於鄢靈玉行宮護駕有功,也賜下一應賞賜,將她的郡主爵位提為食邑一千五百戶。
承恩侯府中,鄢靈玉對著這堆東西欲言又止,最終沒說什麼。
「臣謝聖上隆恩,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。」
她想要的不是錢財珠寶,心裡也清楚,她想要的皇帝是不會給她的。
至此,塵埃落定。
散朝之際,秦王蕭晟被喊去議政殿,看看出宮建府挑在什麼地方。
二皇子被打擊的不輕,扭頭去找莊貴妃問清真相,不過連遭驚嚇的莊貴妃沒那麼快有力氣回答二皇子的疑問。
事業就是人最好的美容劑,不論男人女人,秦王看著都比以前俊上幾分,爽朗幾分。
葉慈站在原地,看著秦王蕭晟意氣風發的背影,小聲道:「希望你能知道在皇帝面前不爭才是爭的道理,秦王殿下。」
背後被人頂了一下,承恩侯問她:「你看什麼呢?」
葉慈隨口胡扯:「沒看什麼,看天邊一隻鳥飛過,尾巴好像是紅的。」
承恩侯也不知道信沒信,隨便應了一句,轉而談起其他。
父女倆一塊出門,兩身朱紅官袍並排走,端的是風姿瀟灑,年輕的氣質溫潤,年長的沉穩斯文,從背影來看那真有說不明白的好看。
一路上看其他官員都是兩兩三三湊著走。
她升官升得快,在哪都是空降,同榜進士還在翰林院或底層掙扎,只有她一躍成為從四品大理寺少卿,成了眾人仰望的對象。
現在上來結交難免有人說他巴結葉慈的嫌疑,遭人非議,同榜的好友也只敢私下跟葉慈多說說話。
文衛和曾嘆息道:「以前我還能叫你敬雪兄,現在只能老老實實跟著叫葉大人。」
也就意味著沒什麼交好的官員,大夥都靠量她,她也在考量大夥,暫時比較獨。
估計是承恩侯發自內心的認為葉慈長大了,能獨當一面了,竟然跟他聊起了葉肅的婚事。
有時候葉慈也不知道該說承恩侯活得清楚好,還是活得糊塗好,對自己信任成這樣。
不過按照葉慈的意見,她不贊同那麼早定親,有理有據:「葉肅現在才十五歲,還是專心讀書的年紀……況且聖上這幾年正是用人之際,先不考慮這些吧,免得壞了注意力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