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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究竟在何處?!」
蒼老的聲音道:「卦象雲,西起八千里,落深山,浮於海上,狂風不息,火象也。」
這人慾言又止,恍然大悟的視線落在了人群後:「那不就是……」
早有敏銳的修士順著舒衡老祖的視線,對上了人群最後雙目茫然的紅衣女修。
引華劍尊面色黑沉,薄唇緊抿,才明白這些年自己一直無法確定的小徒弟血脈的原因。
並非是自以為的妖族小雀,而是可以涅槃的朱雀,在百萬年前是歸類到神族的物種。
關於小徒弟為何修為一日千里有了解釋。
按典籍所書,朱雀屬神族,生而化神。
十八才金丹在朱雀族裡算是天賦極差了,這還得加上沒有朱雀族長輩照顧的原因。
此刻,引華劍尊還真希望自己的小徒弟是個多靈根的普通修士,無力自保又身涉飛升道,無異於小兒抱金過市。
其餘劍宗弟子終於回過味來了,全都臉色鐵青。
最暴躁的無情道修士執明長老都想直接罵,被羿雪長老捂嘴拖了回去。
執明長老根本拉不住,不管不顧道:「他只盯著清羽看,還說些神神叨叨的話,分明是來者不善啊!」
羿雪長老只看著他師姐隨時暴起的臉色,不住搖頭。
沒人在意執明說了什麼,舒衡也不在意區區化神修士的憤怒,所有人只狂熱的看著舒衡老祖。
年青一代修士沒有大能們那般心情激盪,還有心情關心其他:「等等,重築是該怎麼築,要獲取朱雀骨不是……」
只有一個結果——剖骨。
投來的視線情緒又變了幾分,變得銳利直白,恨不得以眼神為刀,把她的骨頭一根一根挖出來,鋪出飛升大道。
葉慈見她情緒不對,握住了容羽發顫的指尖,給了她幾分安心。
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,容羽反手扣住了那隻手,攥得她關節發痛。
「別怕,我不會讓你有事的。」葉慈道。
或許是骨子裡對她的天然信任,容羽安心了不少。
引華劍尊走到舒衡老祖面前,擋住了他的視線,沉聲道:「老祖,我敬您是前輩,對您尊敬幾分,您可不能指鹿為馬,為了一個卦象要了我門下弟子的性命。」
天心派掌門這回可揚眉吐氣了,毫不留情道:「陳宗主此言差矣,我派太上長老自入道以來從未算錯過,也從不虛言。千年前,若不是我派太上長老獻祭百年修為測算出魔淵之禍,我正道又何來今日昌盛?早就被魔尊殺個大半了!」
這也確實是實情,把不善言辭的引華劍尊堵個正著。
天心派的舒衡老祖也氣哼哼的立下心魔誓:「若是我今日關於朱雀血脈真實性有半句虛言,那就叫我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!」
都立下心魔誓了,不可謂不毒,本來還有幾分動搖的修士不相信都難。
引華劍尊牙關緊咬:「你這是……」
天心派掌門嘴皮子利索,逮著劍尊一頓說:「況且我派太上長老也說了,他將漏盡鐘鳴,他誆騙我等又有何好處?」
最後蓋棺定論,摁死了引華劍尊反駁的餘地:「陳華引,你這是自私啊!視整個修真界於無物!」
其餘指責聲驟起,天心派掌門振臂一呼,打開了這個缺口,換做平時誰敢不對引華劍尊禮讓三分。
劍尊之名向來不是以修為高低劃分,是陳華引實打實戰下來的。
但在飛升的誘惑下,全都忘記了陳華引的強大,只盯著垂下的那個根蛛絲。
「何況她本就是妖族,潛伏人族多年,是不是有所圖謀?」 」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啊。」
「說的多簡單,讓她自證便是。」
天心派掌門看著引華劍尊難看的臉色,得意洋洋道:「你看,這便是眾望所歸,能為整個修真界做貢獻,也是你門下弟子的福氣,往後萬萬年,都將她銘記於心,獻出一人讓……」
一片恭維聲中,殺出了一個煞風景的聲音:「好!說得好!怎麼好的福氣給你要不要?!要是您來,我必定把您的名字刻在我們開山老祖留下的劍氣上,供我派弟子萬萬年瞻仰!」
眾人表情一滯:「……」
這聲音聽著耳熟,這冷嘲熱諷的語氣也耳熟。
天心派掌門可煩死這聲音的主人了。
只見那紫衣女修笑意盈盈,一邊撫掌一邊走出人群,她笑道:「您說得真好,晚輩算是長見識了,讓晚輩不得不懷疑,原來天心派的門人都是這樣喜歡胡攪蠻纏不辨是非的嗎?貴派祖訓應該是:沒臉沒皮騙完就算吧?」
有她過路之處,皆是避讓,走到人前。
「自詡仗義執言,上達天意,怎麼不算算自己什麼時候被人當狗溜騙到死?您說能重築飛升道,那您說說如何築,誰來築?」
「連飛升道是如何關閉的都沒算準,怎麼好意思說要我派弟子為大陸獻身?」
眼睛直視天心派掌門,眉間硃砂痣灼灼如火,唇角勾著冷笑:「您來嗎?就憑化神中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突破合體期的您嗎?還是這個就剩十年命,衝擊一千六百年都沒能突破渡劫期的老頭嗎?這不是忽悠嗎?」
劍宗的人一直知道他們的大師姐敢說,沒想到是這麼敢說。
先是嘲諷掌門修為不高,再說舒衡老祖老頭,最後連祖訓都罵了一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