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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看著對方沉著冷靜的處理完這麼些糟心事,還不被姬雍理解,只當她是洪水猛獸,處處防備。
戚元楚就忍不住心疼。
先前褚慈是提過她不喜歡姬雍,嘴上是這樣說,可行動上可不是這樣的。
要是真的討厭,又怎麼會把他捧上帝位,盡心盡力輔佐新君?
殊不知葉慈的故意放縱,造成了大眾印象的錯誤認知,讓戚元楚以為她是個重情重義口是心非的性格的人。
戚元楚忍不住安慰她:「太后別難過了,當心氣壞了身體。」
拂綠也跟著說:「是啊殿下,沒什麼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了,可別為了這些事憋壞了心情。」
葉慈:「?」
揍完人的葉慈分明神清氣爽,笑道:「我不氣,我怎麼會生氣,我心情高興著呢。」
淨看他的笑話了,怎麼可能會憋壞心情?
戚元楚:「……」
拂綠:「……」
聽見這幾句話的其他宮人:「……」
有那麼一瞬間,她們都只有一個想法:完了,太后殿下都怒極反笑了,果真是被氣壞了。
戚元楚連連附和葉慈,生怕她心疾發作:」是的是的,你不生氣,你高興著呢。」
葉慈:「我確實不生氣啊。」
眾人七嘴八舌的說:「對對對,您不生氣,您一點都不生氣。」
「……」葉慈也不是傻,哪裡看不出來她們都在敷衍自己,心情哭笑不得。
她們都以為太后殿下被養子忤逆,氣昏頭了。
連跟她最親密的戚元楚都這樣認為,更別提其他人了。
再一看,拂綠的眼眶都被氣紅了。
她們公主何曾受過這種委屈?
遠在南姜的陛下要是知道了該會多心疼。
看她們義憤填膺的表情,現在不論葉慈怎麼解釋都會被以為氣傻了正在說反話。
純粹浪費時間,也就放棄解釋了。
一事畢了,還有其他事沒解決完。
說了要給商相和長項候一個交代,絕不含糊。
次日,任命長項候長子云擎為淮南郡郡守的詔令就到了長項候府上。
接過蓋著印璽的詔令,以及象徵權利的官印,證明身份腰牌,郡守的官服等一系列東西,雲擎的心情十分複雜。
他雲擎本來是雲家最得意嫡子嫡孫,從小武藝過人,苦讀兵書,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將來的長項候。
可一朝斷腿什麼都沒了,為了深愛的譚素穎,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。
可如今未婚妻這樣背叛,他不恨不怨嗎?
當然恨,當然怨了,一腔痴情錯付,都比不上斷腿之仇,因為顯得他太可笑了。
沒有將士會接受一個馬都騎不好的瘸腿將軍,沒有家族會接受行動不便的王侯,沒有朝廷會接受斷身有殘疾的官員。
參不了軍,承不了爵,也入不了仕,一狠心,雲擎選擇了捅破天,毅然決然投靠太后。
結果他賭對了,換來如今的就任詔令。
聽說譚氏被太后賜死,皇帝也被囚禁深宮,不能上朝,徹底成了傀儡皇帝。
雲擎就心裡高興,朗聲叩謝太后恩典。
宣讀詔令的宮人帶著一包金子美滋滋的離開了,走前說了不少吉利話,還透露出太后心情不錯的消息。
長項候彎腰扶起長子,虎目含淚道:「詔令上說半月後去往懷南上任,懷南是富饒之地,容易出政績,不錯。只是擎兒上任後切記要好好治理,為國為民,不要辜負太后殿下的好意。」
雲擎知道這個機會是他爹不要臉皮親自哭回來的,微微動容道:「請父親放心,兒子曉得的。」
……
一碗冒著熱氣的藥呈到姬雍面前,端著碗的宮人死板道:「陛下,到時間喝藥了。」
「……」床上躺著的單薄人影沒有任何反應,但很明顯呼吸起伏的弧度加重了。
他太瘦了,瘦到背脊骨突出,許久不見天日的膚色蒼白,跟玄色寢衣對比起來,就像是更加明顯。
雖然是瘦,但明顯比先前虛假繁榮式健康真的多。
這些宮人已經習慣了每天都要走這一遭,換做一個月前,皇帝陛下還會拿各種東西打人揍人。
太后殿下為此換了一批又一批身體強健的內侍,只為了摁住戒斷反應的皇帝,叫他喝藥,被首席御醫診脈治療。
頓了頓,那宮人又出聲道:「陛下,您該……」
喝藥兩個字還沒說完,床上的人動了。
嘭的一聲,藥碗被砸在地上,摔成了碎片,漆黑的藥汁潑了一地。
這一聲脆響,打破了僵硬的沉默。
「滾!滾出去!」
周圍的人因為皇帝的震怒跪下,齊聲道:「陛下息怒,為龍體著想切勿糟踐自己。」
又一碗藥呈了上來,跟不要錢一樣,不同的人穿著一樣的衣服,說著一樣的話。
恭敬又死板的說:「陛下,您該喝藥了。」
「……」姬雍的眼睛冒著光死死盯著眼前的人,看似倔強不屈,心底不住的開始發虛。
說來可笑,姬雍被戒掉寒食散後,就想通了許多事情。
比如褚太后變相軟禁他,許久才過來一趟,就是一心磋磨他的意志。
不得不說,她好像成功了。
「陛下,快喝藥吧,待會涼了就更難入口了。」奉藥的內侍再次提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