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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皇子還在幽禁中,消息傳出十分不易, 蕭寧心本惴惴, 還有懷疑留存,但看在傳消息的人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, 也信了。
又接到寫著皇帝脈案的密信,蕭寧心中大悅。
「真是天助我也, 怎麼會有那麼巧的時機?父皇因為大哥的死訊病了, 母后那邊說父皇病情不假, 苦藥一碗接著一碗喝, 好幾天茶飯不思唉聲嘆氣,太醫還說他要是繼續下去恐危及性命。」
三皇子一彈手中密信,放在燭火上燃燒。
「那恭喜三哥,舉事必成!」四皇子不改憨厚面孔,這就恭喜上了。
三皇子已經美滋滋的想像自己登臨帝位的盛景,拍著四皇子肩膀笑道:「你出了大力氣,屆時必定封你為親王!你母妃晉為貴太妃,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。」
四皇子只是憨笑:「那感情好!」
「可聖上一向身體強健,怎會突然病得這般嚴重?」溫丞相人老成精,總覺得事情過於順利,好似哪裡有錯漏之處。
三皇子不以為意:「父皇就是一向身體強健,鮮少生病,才會病來如山倒……再說了,你不信其他,也不信母后的話嗎?」
想到皇后就在皇帝身邊侍疾,必定是小心翼翼,總不該傳假消息坑親兒子。
「也是……」溫丞相勉強展眉,轉而詢問起起兵事宜,務必做到面面俱到。
雖不耐這個外祖父總在一邊指手畫腳,蕭寧看在他衷心腦子又好的份上還是張嘴解說一二。
提及他改良的**神情十分得意,不僅射程更遠,殺傷力也成倍增加,比闐真人的強上數分。
四皇子見了也感嘆稀奇,直言得此物如得神助。
蕭寧越說,心中就豪氣干雲,直覺自己終於要熬出頭了。
梁州知府的事他是知道,甚至大部分孝敬都到了他口袋裡,他如珠如寶的女兒還是他府里側妃,也知道只要梁州知府認罪,他就榮華不再。
皇帝是寵他,只是建立在聽話乖巧兒子的基礎上。
不反只能等死,反了有可能死,為了活命,蕭寧選擇第二條。
他也想好了,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,皇帝要是識相自願寫下退位詔書,他願意留他一命,奉為太上皇未嘗不可。
大計難成,蕭寧認為有心能成,他強烈希望做到的事情從能做到,就如從前一般。
夜色很深,月明星稀,值班的侍衛望著月夜打哈欠,掰手指等輪班的同僚過來換班。
正盤算著待會宵夜吃什麼的他根本不知道,一場逼宮即將來臨。
就在他抉擇該吃餃子還是該吃麵的時候,就被換班的同僚當胸捅了一刀。
「你……!」
侍衛的雙目瞪大,似乎不明白同僚的心狠手辣,身體不自覺前傾,結果看清那張攏在陰影下的半張臉根本不認識。
對方將他一推,摔倒在地。
這場刺殺來得迅速且悄無聲息,且不是個例。
行宮的地圖早就被三皇子從黃將軍手裡拿到,如今他在行宮第二重門,第一重門守著的全是黃將軍的從屬,根本不必痛下殺手,隨他一起直搗黃龍。
皇帝多疑,斷不可能將安慰只託付在一個人身上,二重門還有他新任命的右統領趙為錚。
趙為錚有幾分本事在,仍抵不過擁有新式武器的沙場老將黃將軍,節節敗退,打算死守第三重門。
但這些在黃將軍眼裡,猶如小兒反抗壯年一般可笑。
當夜殺聲震天,屍橫遍野。
隔著三重宮門,皇帝都能嗅到那股濃烈的血腥味。
皇帝穩坐高位,身旁站著溫皇后,看似運籌帷幄,實則遭人控制。
一旁列著他的後宮和幾位重臣,各個義憤填膺,恨不得撲過來殺了這膽大包天的溫皇后。
包括蘭真郡主和大皇妃,只不過她們倆情況比較特別,鄢靈玉接著幽暗燭火遮擋滿臉的不耐,大皇妃低著頭抽泣。
承恩侯被攔在角落裡,看著長媳婦欲言又止,在刀鋒面前還是住了嘴。
「溫皇后,這就是你教養出來的好兒子。」皇帝聽著越來越近的喊殺聲,幽幽道。
到底是多年夫妻,溫皇后聽著丈夫虛弱的聲音,不忍一瞬。
大宮女輕觸她後腰,叫她態度再度堅定起來。
溫皇后冷笑一聲:「那我能如何?這難道不是你逼我的嗎?」
鄢靈玉悄悄打個哈欠,不耐聽他們夫妻吵架,再一看隔壁的大皇妃,她快要哭到睡著了。
不外如是奪權、猜忌、涼薄這幾個話題,繞不開的。
然後群臣們也跟著加入家庭紛爭,什麼亂臣賊子,不敬君上,遺臭萬年諸如此類的車軲轆話,還沒他爹叫陣的時候罵的氣人。
一支利箭戳中了門前的太監,宮室內的太監宮女驚叫出聲,兩股戰戰。
預示著三皇子已經打進了三重門,正往這邊而來。
「你還是如此。」
皇帝停止了無意義的爭吵,閉眼長嘆一聲,神色晦暗不少。
像是准許了什麼。
不想再繼續拖延時間了。
溫皇后以為皇帝心虛,將這些年苦守後宮的困苦全部說出,撕掉了強裝的溫婉面具。
「當年你為謀儲君之位,納我為側妃,榮寵不衰,如今卻嫌溫家勢大,處處打壓,連同我兒……」
不耐煩越擴越大,鄢靈玉終於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