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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哪個人能容忍自己捧在掌心上的寵妃心裡裝著別人,更何況是不可一世的景帝。
在薄姬病亡前,她根本不知道景帝已有立她為後的想法,一心想著年少的影子,期盼著黃泉相聚。
連當年薄姬入他府邸也不是真心傾慕,而是為了給那位兄弟做內應,這才是令景帝真正火光的原因。
要不是景帝手段過人,將謀反者斬於馬下,如今在帝王寶座上坐的到底是誰都不一定。
怎麼說姬雍都是自己疼愛著長大的孩子,景帝實在眼見心煩。
就把人扔在皇子所里不管不顧任由自生自滅,這一扔就是十數年,駕崩的時候都沒有給他一塊封地。
那麼多年過去,昭帝都快忘了宮裡還有這個人,聽見姬雍名字的時候還恍惚了一瞬。
黃門郎疑惑道:「陛下?」
「右邊。」昭帝回神,點了截然相反的答案:
「那碗的就撤了吧,都是無用之物。但皇九子其心可鑑,不可不表,就著人賞賜黃金千兩……擇閩東之地,深州之北……就定昌郡為封地吧,封號為恭王,開春後去封地就任。既然封王了就不能再待在皇子所里,即日遷出長新宮,暫居集英宮。」
說了一溜,看黃門郎都記下了。等他呈上來,皇帝掃了一眼才點頭:「行,就這些,去給太后過過眼吧。」
黃門郎妥帖收好,稱是。
喝完藥後,昭帝又問:「對了,太后就沒說什麼嗎?」
「有。」黃門郎想了想,模仿葉慈當時的神態語氣,漫不經心道:「此情此景,我是很感動的,陛下你呢。」
昭帝:「……」
你這樣子,我實在看不出來啊!
……
「皇九子為表孝心,割肉入藥,朝野上下都大為感動,甚至有人為此寫下文章讚頌……琬娘你怎麼看?」
問話的時候,葉慈面前正擺著臨華宮那邊遞過來的手書,上面就是封姬雍為王的內容。
戚元楚磨墨的手一頓,回想起姬雍當時的決絕,搖頭笑道:「琬娘不懂,大家都說好那就是好的。九殿下的決心感人,還以為這種孝舉只能在書中看見,沒想到開了眼界。」
言左右而顧其他,半天沒說到重點。
葉慈幽幽嘆了口氣,對系統說:「沒有感情培養,還身份懸殊就是麻煩。琬娘活的太謹慎了,懷念她叫我姐姐的日子。」
人就是這樣,習慣了親親蜜蜜的關係,稍微疏遠些許就覺得萬分難受,逾矩幾分都怕嚇到內斂含蓄的小公主。
比如現在,她不想一坐一站,自己在孤零零的批閱奏摺,隔壁站著戚元楚在磨墨。
老婆什麼的摟在懷裡,一邊工作一邊香香才是真的香。
【要是說實話,按照古代標準那就是大逆不道?】系統最近狂補了前朝後宮相關的事實,恨不得親身下場宮斗一次。
葉慈:「?」
【您看這個。】知行合一的系統拉開了板面。
上面正在播放著它看得宮廷劇,坐在首位上的男人一拍案,呵斥了一句:「放肆!朝堂之事豈容你後宮婦人置喙,妄圖干政實在大逆不道,來人,即刻將她打入冷宮!」
系統還把透明的板面往葉慈面前懟,擋住了皇帝手書,還擋住了戚元楚遞筆過來的手。
葉慈:「……我看不見了。」
【啊,抱歉。】系統迅速挪開頁面。
左右夾擊,真是搞得葉慈苦惱不已,強制性給系統換成動物世界:「少看這些亂七八糟的,看點正經的。」
頁面上傳來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,男人的聲音渾厚道:「春天到了,雨季過了,春暖花開,萬物復甦,又到了**的季節!公海龜趴在了……」
再次強制關停。
系統看的正入迷,躍躍欲試的問:【**是什麼感……】
真是要命啊,她是怎麼突發奇想給自己造了這樣一個系統。
絲毫沒察覺自己較於從前,性情鮮活許多的葉慈這樣想著。
「禁言,閉網二十四小時,採用強制性程序。」
世界清淨了。
她多餘的,居然想要在缺心眼似的系統那得到安慰。
系統越長越叛逆,什麼都敢問什麼都敢看,難以想像有身體以後會怎麼做。
現在的她就跟帶倆孩子的老母雞似的,左邊翅膀挎著吱哇亂叫的雞崽子01系統,右邊翅膀摟著一步三回頭的小雞仔,怎麼都帶不動。
接過她的筆,葉慈深呼吸:「你不必在我面前事事藏拙,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,不實之語,我聽著難受。」
戚元楚垂下的眼睫毛一顫,悄悄抬起覷了葉慈的側臉一眼,低聲道:「琬娘不敢。」
這些日子她能察覺到葉慈對她的縱容,甚至她提了一嘴東黎太子想要試探一二,都能得到她完完全全的回應。
天知道她親眼看著葉慈寫下手書命邊關守將接應東黎太子,在朝堂上力壓朝臣同意北周插手東黎事務時,有多激動。
她戚元楚哪裡是來報恩的,明明是被牢牢庇護著。
為什麼不敢?
怕自己被寵壞了,學了那些史書上記載的恃寵而驕的佞幸,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,被厭棄被賜死。
她還不想那麼快遠離太后,還想再靠的近一點。
對戚元楚的口是心非有十分清晰認知的葉慈自動翻譯了,她說不敢意思就是:我想說,你不會怪我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