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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慈思量著慶朝格局,一手捏著稻草梗,無意識的揉捏彎折,眼睛對著偷吃碗裡餿飯的鼠兄出神,敲欄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「喚我有事?」葉慈頭也不抬問道。
還是剛剛那個差役,他懷抱披風,手提食盒,笑道:「有人讓我給你送東西來了。」
「我爹?」葉慈站起身去接。
差役想起了什麼,笑道:「他說不是他,叫你吃就是了。」
第117章 紈絝非我意4
葉慈所料不錯, 肚子裡的燒雞還沒消化完,她就被皇帝傳召了。
刑部官員李連陰著臉給葉慈開鎖,不陰不陽的對葉慈翻了個白眼:「請吧, 葉少爺。替我轉告侯爺一句, 微臣定不負侯爺厚望, 早日升職與侯爺同朝共處。」
剛出來就挨了頓軟刺的葉慈:「?」
幫個忙而已,簡單。
乾脆利落一點頭, 葉慈心情好:「行,我定會如實向家父稟告,你與他有相交之心!現在我比較急,先告辭。」
李連:「……」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 葉慈總覺得那李連白眼翻得更起勁了, 看起來就像東廠很缺的人才。
殊不知李連心說他們父子倆都是同根同脈的氣人, 尤其是葉慈,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噎人。
早晨目睹承恩侯嘲諷李連是個上朝資格都沒有的芝麻綠豆官的差役:「……」
有時候,誤會就是這樣產生的。
希望葉慈以後不會犯罪進刑部, 不要被睚眥必報的李大人抓住任何把柄。
前來接人的太監就站門邊,看見葉慈出來,遲疑了一下, 掛上笑容迎上來。
「葉公子可算是出來了, 看您這樣子真是遭罪了。」
在黑暗地方待久了,眼前驟亮的葉慈眯著眼, 很久才緩過勁來。
抹掉眼角的眼淚,葉慈抬手一禮:「沒遭什麼罪, 我爹還給我送吃食來了, 餓不著我……敢問公公貴姓?」
黃公公沒想到承恩侯府的大少爺怎麼接地氣, 跟往日聽說過的紈絝之名相差甚遠, 又見他態度平和,毫無輕視之意。
笑容更加真誠了,黃公公道:「閒話不多敘,葉公子還是先洗漱一番,再隨咱家面聖吧。」
葉慈看一眼黃公公,明白他話里的意思,笑道:「那就恭敬不如從命。」
她從祠堂出來就蹲了一上午大牢,儀表不端,恐犯殿前失儀之罪,就在刑部隨便找一間官員值班休息時的空房,把自己料理一番就算了。
「少爺,娘已經將東西都收拾好了,都在這。」
慶豐已經等在門前,懷裡抱著包袱,葉慈打眼一掃,是她經常穿的,就拎著進去洗漱。
黃公公看了看守在門前的慶豐,眼神有些疑惑。
慶豐主動解釋道:「我家少爺從小不樂意別人近身伺候,一貫都是自己梳洗的。」
「原來如此,那葉公子還挺自食其力的,少見啊。」黃公公隨口應和,也跟著等了。
礙著身份問題,葉慈連小衣都沒換,快速把自己料理乾淨。
不過一刻鐘,一個清俊公子推門而出,紅衣俊逸,革帶束腰,腰垂佩環,頭上還冠著紫金冠,通身氣度矜貴不凡,與龍子鳳孫相較也不落下乘。
「久等了黃公公,你我這就啟程。」
「葉公子這邊請。」
黃公公眼裡閃過一絲驚艷,他是太監總管義子,也算在皇帝身邊服侍多年,見多識廣了。
面對這等玉人,仍覺世間少見。
莫名想起踏青回來的五公主曾說:「要不是母妃嫌棄他過於不堪,名聲狼藉,光看臉我都願意納他為駙馬,他日要收入我公主府,還不是隨本宮拿捏。」
現在麼,葉慈造化是有了,五公主更加沒有下嫁的可能了。
路上,葉慈在想宮裡可能發生的事情,好讓自己有個底。
這一次舞弊案的主閱卷官是劉丞相,他的嫡孫女是二皇子妃,被抓的幾個考生則跟五皇子有書信來往,但這件事是四皇子告發的,其他人卻把這件事的告發跟時常神隱的三皇子聯繫在一起。
沒人相信會求愛四皇子妃時把有名情詩「弱水三千,只取一瓢飲」的「瓢」讀成「瓜」的四皇子有這個機靈勁,能看出不妥之處。
總之就是一鍋大亂鬥,每一個皇子……不,每一根藤後面都連著一串葫蘆,一個下水全都下水,打斷根連著筋。
縱觀一下,皇帝發現除了蹲牆角默默自閉的大皇子以外,全都參與進去了,導致現在皇帝看誰都像嫌犯。
審來審去,吵到了狀元名次的歸屬,皇帝就想到了還在牢里蹲了大半天的狀元郎預備役,連忙叫人將她放出來,別虧待了人才。
在葉慈到來之前,議政殿還在爭論著有關舞弊案的案情。
此等大事,怎能不令天子震怒?
一大早皇帝就下令,命人拿了一窩人,連大帶小全丟進大理寺候審,進了大理寺就別想完整的出去,而被放進刑部大牢的也就葉慈一個人,某種角度上也代表著皇帝的態度。
不光如此,好幾個皇子都被禁足,不允許出現在皇帝視線範圍內,以免干擾查案,互相攻訐。
緊接著大理寺配合刑部共同查案,一刻不停歇,時至中午,就有些眉目,正匯聚在議政殿向皇帝匯報。
大理寺卿就長了張剛正不阿的臉,鬍子一抖就開說:「聖上,此番涉事的考生有六名,其中樊州的考生就有三名,占半數之過,且坊間傳聞五殿下以書畫交友,頗受讀書人推崇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