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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找上了葉慈,欲言又止。
「乳娘隨我來。」葉慈知道她要說什麼,擱下算帳的筆,直接領著人去祠堂。
祠堂里,還是那樣冷清。
葉慈給駱氏的牌位上香,低聲告訴駱氏最近發生的事情,最後說自己要成親了,一切安好,告慰她在天之靈。
蒲氏越聽越心酸,最後流下淚來:「小姐若能見到如今的少爺,一定很欣慰,您果真給她狠狠長口氣。」
「……」葉慈卻是看著駱氏牌位出神一會,才起身說:「你不用憂心其他,郡主什麼都知曉。」
「郡主知道什麼?」蒲氏剛開始沒反應過來,猛的扭頭,瞪大雙目問道:「你說,你說郡主都知道了,那她什麼反應?」
葉慈緩緩露出笑容:「親眼所見,情意不改。」
這八個字音量雖輕,在蒲氏耳里震耳欲聾。
蒲氏愣在當場。
眼看那道修長身影跨出這道門檻,蒲氏連忙追上去。
穿過迴廊,走回內院在回知世院的路上葉慈腳步一拐,走了另一條道。
蒲氏見方向不對,又問:「這是要去哪?」
葉慈抬目看向前方,沒頭沒尾道:「我不日成親,可不能讓後宅這些污糟事擾亂靈玉心情,什麼大婚當日當場把鄭氏趕下主母位,請出母親牌位這種戲碼是很爽快,但破了我的吉利,還叫人看承恩侯府笑話,什麼事情都不能耽誤我的婚事。」
蒲氏:「您是想……」
從前邊趕來的慶豐喊了聲:「大少爺!人已經齊了,就等您過去對質。」
「我知道了,這就去。」葉慈早有預料,招手把慶豐叫過來,慶豐身後還跟著幾個中年男人,看著還算眼熟。
那幾個人一見葉慈,就上前見禮:「見過大少爺。」
葉慈回禮:「幾位掌柜的受委屈了,今日就還你清白……慶豐,我桌上帳本拿來了吧?」
幾位掌柜的忙說:「不敢不敢,東家這話您可折煞我們了,還能被您掛心,我們就高興了。」
葉慈走在最前邊,負手搖頭:「你們不怪我察覺的晚,我才高興。」
「我們怎麼會這麼想,都是駱夫人手下做事的,是您年紀太小,又要韜光養晦提防那鄭氏,當然是顧不上我們這邊……」
又是一陣受寵若驚的寒暄,隱約透出了他們的來意。
「你們這是打什麼啞謎呢?」蒲氏掃一眼那幾個臊眉耷眼的中年人,又掃一眼老神在在的葉慈,不解道。
看了半天,久居後宅的蒲氏終於認出了這幾張臉,他們都是簽了契,且還是駱夫人帶過來的陪嫁商鋪中的管事者,臨終前她特地任命的,只為給葉慈守住產業。
可是後來……
蒲氏嘆息搖頭,不再繼續深想,免得心裡更加憋屈。
以葉慈為首的人群踏進了大堂,堂前高懸一方匾額,上首字跡遒勁,書道——開國功臣。
如果仔細看去,就能看見角落刻著一方印章,正是慶朝太。祖皇帝特賜,有它掛在承恩侯府,相當於一張免死金牌。
當年的開國功臣死的死,貶的貶,承恩侯府這塊匾是京城獨一份的榮耀。
堂內坐著數人,主位是滿面怒容的承恩侯,左側下首是坐也坐不住,滿臉蒼白的鄭氏,葉肅不明所以的扶著母親,不讓她哭得掉到地上。
堂中跪著好幾人,正砰砰磕頭,把額頭磕破搞得血肉模糊,妄想乞求主家的原諒,求饒聲和哭聲亂成一片,戚戚怨怨連綿不絕,簡直烏煙瘴氣。
「侯爺明鑑啊,小人忠心耿耿,一切都是為了承恩侯府著想啊!」
「侯爺小人冤枉啊!」
「小人為侯府做事多年,不說勞苦功高,也是老實本分,從不敢怠慢侯爺,小人並無二心!」
「小人是駱夫人帶來,當然是忠心耿耿,不敢欺瞞主上。」
主位上的承恩侯不言不語,只冷眼旁觀,面容冷肅顯得氣度威嚴。
見葉慈人來了,承恩侯才開的口:「既然你來了,這幾個膽敢欺瞞主上的刁奴就由你處置。」
葉慈瞥視跪著的幾人,朝承恩侯見禮:「有勞父親了。」
承恩侯面色沒好看半分,擺手道:「這事我也有錯,現在你快要成親了,就是獨當一面的男人了,什麼事情你自己做主吧。」
讓葉慈處理?就是砍了她的手足,死無翻身之地!
梨花帶雨的鄭氏脫口而出:「侯爺,萬萬不可!」
承恩侯沒回頭,冷哼一聲:「你還有臉叫我,你當年是怎麼答應我的?」
一提當年,還想哭幾句的鄭氏立馬變了臉色,她也忍夠了,不想忍了。
「難道我不是為了侯府著想嗎?如果不是我,你那能有今日的錦衣玉食,葉致鴻你少翻臉不認人了!」
鄭氏抓緊葉肅的手腕,把他攥疼了,掙也掙脫不開。
「你當我樂意?!我承恩侯府自己也有產業,也是長久不衰的生意!」
承恩侯也火了,他一拍桌案:「貪圖亡妻嫁妝,我葉致鴻還是男人嗎!叫我失信亡妻出去如何做人!」
鄭氏胸口劇烈起伏,用看負心漢的眼神看承恩侯,不管不顧道:「就你承恩侯府那些破爛產業,要是靠這些,靠你的封邑早喝西北風去了,還能讓你通身清貴,做個神仙?!」
承恩侯也是個目下無塵的人物,一張嘴就把鄭氏氣個倒仰:「窮就窮點,那也不能拿駱韻的東西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