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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......」戚元楚一見著她面,就呆住了。被對方出言戲謔都沒能及時反應過來。
倒是一旁的宮人驚訝的不輕,太后尊貴如此親手替人拂塵,還言語親昵。
不禁揣測這衡康公主到底哪裡得了太后歡喜,叫她另眼相待。
紫玉不忍直視的撇開了臉,平時這樣自有城府的公主怎麼屢屢在北周太后面前栽跟頭,就跟迷了心似的。
葉慈伸手一晃,好笑道:「怎麼只看著我不說話?」
「我,我......」戚元楚組織好語言,推開一步行了晚輩禮:「衡康冒犯太后殿下,實在不該。」
手上的溫度離去,葉慈的手頓了頓,垂在袖中的手搓了搓:「冒犯算不上,你很緊張我倒是看出來了,你對著我不用那麼緊張的。」
「......」戚元楚被這句話說得一蒙,什麼叫做對著她不用那麼緊張?
「又傻住了,」面前的人擦過她,步入了偏殿,聲音清朗:「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的?看你這樣著急,不是像是只想道個謝就走的樣子啊。」
被葉慈一頓搶白,向來巧言善辯的戚元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面上一紅,忙提著裙追了上去。
「確實不止這些。衡康自東黎來北周逾一載,就在那月影宮中客居至此,無人問津看盡冷眼,若非您恰巧路過出手相救,衡康就沒有現在能站在您面前說話的份了。」戚元楚追著人到屋內,看著她款款坐下。
葉慈想知道她還能說什麼,好整以暇的喝了口熱茶:「你的意思是說,你不想再繼續住在月影宮裡了,你想得封夫人……或者皇后?」
客居北周皇宮的人只能住在月影宮,如果不住月影宮,就是想要入後宮的意思。
即使知道戚元楚不會點頭說是,她還是難以忍受這種可能性。
「不是。」戚元楚本來是,現在斷然否決這個可能性。
成為君主的附庸,哪有自己掌權來的爽快。
看著對方鼓勵的眼神,戚元楚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:「衡康沒有什麼意思,只是想感念太后的救命之恩,想要湧泉相報......」
第一點,她必須留在褚慈身邊,才有挽救太子弟弟的可能性。
「既然你說救命之恩要湧泉相報......可我富有天下,什麼都不缺,沒什麼需要你報答我的。」葉慈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,忍不住逗她。
看戚元楚臉色一白,唇角垮下。
葉慈才忍笑改口道:「見你心誠,我身邊缺一個女史,只替我侍奉筆墨,這可是辛苦活,你樂意嗎?」
拂綠聽著,心中詫異。
葉慈可跟其他太后不一樣,只管理後宮事務,她過手的文書都事關北周國本,樁樁件件都能影響戚元楚的眼界。
關鍵時刻,說不定還能拉一把東黎。
這哪叫辛苦,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好差事。
「侍奉筆墨?那不就是隨身侍奉?」戚元楚不是不識好歹的天真公主,只是沒想到對方答應的那麼輕易,心中一喜。
葉慈知道她想要什麼,不忍她苦心籌謀,乾脆將計就計。
面上還是裝出從容泰然的模樣,冷了聲音道:「嫌辛苦?也是,你貴為公主,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,又怎麼願意忍受在我身邊的苦悶呢?」
手上端著的茶盞放在桌面上,發出的輕響被另一道驚喜的聲音蓋過去。
「不辛苦!」
戚元楚終於得償所願,顧不上什麼其他直接坐在腳踏上,緊靠著葉慈的雙腿。
雙手手搭在葉慈的膝蓋,她仰著臉道:「怎會嫌棄辛苦,琬娘能為太后做事就已經很高興了。」
「琬娘?」葉慈念了一句,神情疑惑。
戚元楚有些害臊,主動解釋道:「琬娘是我的小字,我母后給我取的。」
察覺到葉慈的沉默,戚元楚有些不解道:「怎麼了,是琬娘的名字有什麼問題嗎?」
葉慈滿臉欲語還休,忍痛誇讚:「......沒有問題。」
戚元楚有些高興的樣子,眉眼彎彎。她笑得越歡快,葉慈就知道自己被小時候版的戚元楚騙的越慘。
在那條時間線里天天昭陽姐姐叫的那麼甜,結果分別了,連小名都沒告訴她。
要不是自己察覺不對,豈不是要被帶偏了,得來一波認錯人火葬場?
「不錯,真的不錯。」葉慈幽幽道:「琬者,玉圭也。通體渾圓而無稜角,晶瑩剔透純淨美好,比喻小娘子溫婉柔善,亭亭玉立。這個小字很適合你。」
在戚元楚透徹的雙眼裡,葉慈說:「也罷,那以後我就叫你琬娘吧。」
......
昭帝與褚太后的談話並沒有隱瞞他人的打算,不出三日內,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當真是病到不行了,連印璽都給了太后。
而他本人當真是一連數日都沒能出現在眾人面前,連后妃都不能去打攪皇帝養病,能見到他的也只有褚太后。
不過也有朝臣疑心太后坐大,趁機謀奪權柄,紛紛要求面見皇帝。
「太后殿下,陛下已有七日未曾露面,老臣心中擔憂,不知可否探望一二。」商丞相與幾個肱骨重臣於議政殿內集體抗議。
商丞相的雙目注視著首位上的褚太后,不偏不倚態度堅定。
他眼中的女人很年輕,他活了五十餘載都少見的好顏色,一身沉悶的官綠衣袍也沒能壓住的昳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