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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京城最近過於平靜,承恩侯府多了位小小姐這事不出三日就傳遍了各家。
代父收女這個說法居然沒幾個人願意信,都以為是葉少卿畏懼蘭真郡主的威風,聯合承恩侯一起矇騙她來了。
聽說連北境的王爺都寫信入京,責問女婿是否確有此事。
紛紛說果然身份不凡,本事又厲害的高門貴女不好娶,會反過來壓制夫君。
葉慈對這些傳聞略有耳聞並抱嗤之以鼻的態度,所謂北境王寫信過來責問,根本沒有的事。
「所以,你收養她的原因是什麼?」
散朝後,秦王溜到葉慈身邊問,他還真挺好奇的。
倒也沒信那些傳言,憑他的認知,葉慈絕不是那種人。
面對種種暗含深意的眼神,葉慈任性道:「沒有原因,就是想養。」
秦王已經替她想了許多個理由,無非是看小孩可憐,有緣分之類的。
聞言,秦王啞然失笑:「……」
這原因過直白粗暴了,但確實是她會說出來的話。
行事嚴謹,性情卻恣意不羈。
一打開始這些個流言葉慈就沒在意過,他們愛說說去,又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。
總有一日會自己淡下去,要是自己表現的過於計較,總去闢謠,反而會被認為做賊心虛。
葉慈想起秦王妃懷著第二胎,也禮貌性的問候一番。秦王含蓄的笑容變得親切,頂著那張溫文爾雅的臉連孩子胎動多有勁都描述了一波。
葉慈含笑聽著:「……恭喜。」
越搭理他,秦王就說的越起勁,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共商什麼機密大事。
葉慈仍含笑:「真的嗎?那太好了。」
兩人寒暄幾句,在得封趙王的二皇子出來前散開。
現在兩位皇子的競爭差不多擺到明面上,別給扣上結黨營私,與朝臣交往過甚這個罪名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鄢靈玉留在府里逗孩子,看她蹣跚學步,牙牙學語,臉上倒是比以前多了幾分笑容。
有時差點要拋棄葉慈,去給小孩講故事,跟她同睡。
大多數結果都是被冷著臉的大理寺少卿扛著回房,到次日下午才有力氣出門。
鬧得葉錦辭都不敢撒嬌要大嫂講故事,一入夜就催她回知世院,以防大哥親自尋過來,把人扛在肩上,對著大嫂的屁股就是一巴掌。
打屁屁什麼的看著就很痛,看大嫂的臉都痛紅了。
之前她爬水缸,差點被淹的時候就被大哥打過,爹嗓子都勸啞了大哥都不肯停,好幾天葉錦辭都是趴著睡覺的。
她吃過的苦,大嫂就不要再吃了。
這幼崽還奶聲奶氣地勸葉慈:「大哥安寢前要多熏艾香。」
葉慈好奇問:「為什麼要多熏艾香?」
幼崽嚴肅臉:「驅蚊。」
葉慈:「?」
幼崽胖胖短短的手指一指自己脖子,那裡有個小小的蚊子包,舉例說明:「大嫂脖子總是有好多蚊子包,紅紅的大大的,肯定很難受。」
葉·大蚊子·慈:「……」
露出姐慈妹孝的微笑,葉慈贊同道:「小機靈鬼。」
誇人就誇人,還伸出一根手指點她眉心,輕輕一推。
葉錦辭啪嘰一聲,仰面倒在柔軟被褥上,小小的眼睛露出大大的疑惑。
大哥情緒不對,她又說錯了嗎?
……
時光流逝,日夜流轉。京城眾人早就忘了侯府小小姐是葉慈外室女這樁流言。
但隨著葉錦辭逐漸長大,五官長開了,有幾分葉家人的神韻,又一種流言傳開了。
起因是某日鄢靈玉抱著葉錦辭出門赴宴,宴會上小孩抱著她大腿甜甜笑著:「大嫂,糕糕!」
鄢靈玉低頭問:「阿辭要什麼顏色的糕糕?嫩黃的還是豆綠的?」
「我要吃豌豆黃。」葉錦辭噘嘴,不滿道:「大嫂不要小看我,我知道左邊的是豌豆黃,右邊的是綠豆糕,你碗裡的是炸藕酥。」
童言童語的話引來不少夫人笑了,都誇她機靈,不好哄騙。
「好,是我的錯,小看你了。」鄢靈玉笑得最歡,用筷子夾起放在小碟子裡遞給葉錦辭。
約四歲的葉錦辭仰著小下巴,她細軟且濃密的頭髮編成雙丫髻,冠著造工繁複,小巧精緻的鬧蛾撲花冠,瑪瑙珍珠瓔珞戴在胸前,中間墜著一顆冰透的翡翠。
一身粉藍衫裙的布料是先前皇帝御賜的布匹,襯得小丫頭活潑動人,端的是通身的金貴。
敢說京城裡沒幾個貴女打扮的比葉錦辭更加出挑了,不少閨秀看了都羨慕。
她也有這個資格穿得這樣好看,她的養父是承恩侯,大哥年紀輕輕就身居戶部侍郎,大嫂鄢氏是堂堂蘭真郡主,北境王之女,若非她行事低調,在京城橫著走都可以的身份,二哥葉肅最近風頭也盛,是慶朝第二個三元及第。
一府兩狀元,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福氣,都說葉致鴻祖墳冒青煙了,養出來的兒子一個比一個厲害。
一家子捧她為掌上明珠,說萬千寵愛於一身都不為過。
從不以自己是收養而來的身份感到膽怯,小小年紀心胸比誰都闊達。
曾說「不因貧賤自輕,不因富貴移志。」直把承恩侯樂得鬍子都翹起來了。
「這是承恩侯府的小小姐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