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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慈安靜的聽著,任由在耳邊絮叨,知道她是擔心了一夜,找機會跟自己說話來了。
「當年陽縣洪災,鄭氏狼狽進京,前來投靠親戚。不曾想那收留她的親戚覬覦她的金銀細軟,要將她指給一個病秧子沖喜霸占錢財,嚇得鄭氏連夜出逃,敲開了侯府大門。」
「還是小姐好心收留孤苦無依的鄭氏,將這個隔了不知多遠的表妹接進侯府里好心照料,當親妹妹的寵,替她尋覓良人,想讓她風光大嫁。」
「果然是人心隔肚皮,當面喊姐姐喊的親親蜜蜜,嘴裡說都聽你的。哪能想到她誰都看不上,就看上了侯爺!還使計爬上侯爺的床,這也就罷,最氣的是她還聯合老夫人逼小姐,將她抬為貴妾!你說,她配嗎?」
說著,蒲氏衣袖拭淚,聲音哽咽。
都是陳年往事了,可蒲氏還對當年的細節歷歷在目,還記得她當時恨不得撲過去,生撕了擺出乖巧嘴臉的鄭氏。
恩將仇報白眼狼也不外如是。
「乳娘不氣,我都記著母親的教誨,不會輕饒她的。不過這些話你說與我聽沒關係,當心隔牆有耳。」
聽了葉慈的保證,蒲氏收斂了淚意,殷切道:「我當然曉得,怎麼著都不會拖累您後腿。」
「你我之間怎麼能用拖累來形容,沒有乳娘悉心照料,我也難在鄭氏手裡長大。」
搓搓涼絲絲的臉,葉慈解釋道:「回到先前說的,他們母子一體,鄭氏出的主意,葉肅勸服的人。興許他們都信了外界傳言,以為我爹是真的把葉肅當繼承人培養吧。」
蒲氏:「……難道不是?」
承恩侯生起氣來非常真情實感,也沒那麼講規矩,想到什麼就說什麼,逆子造孽不孝子有辱斯文張口就來,常常把別人震驚的不輕,自己轉頭就忘了。
不記仇,還很好騙,活的不像是侯爺。
或許這就是保送和競爭上位的差別,葉致鴻是他爹的獨生子,就一個獨苗。
而他爹有一大幫兄弟跟他搶,搶贏了後,葉致鴻也大概十多歲了,導致葉致鴻的培養不夠到位。
而鄭氏他們都是心理活動九曲十八彎的,對著葉致鴻的侯爺身份有所畏懼,叫他們去猜思維簡單的人的想法,反而會猜錯很多事。
葉慈老實回答: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,葉肅估計也是這樣想的,所以才會緊張。」
蒲氏自駱夫人走後一直照顧葉慈長大,也是個膽大心細的人,對著承恩侯的做法經常也是束手無策。
葉慈喝一口熱茶,身心都暖了,雙眼微眯:「不過,我爹說他沒在外邊說過我,必然是他人訛傳,都是看熱鬧罷了。你少想其他的,好好顧著自己身體。」
「是這樣就好。」蒲氏幽幽嘆氣,站起身給駱氏的牌位上一炷香:「我所求不多,只希望不負小姐所託,看您平安長大,替小姐看著少爺您蟾宮折桂,無人敢欺。」
一炷香落,滿室安靜,葉慈目光盯著再次裊裊升起的青煙發呆,目光逐漸渙散。
天色將亮時,葉慈突然叫住了陪伴一夜的乳娘蒲氏,她叮囑道:「等天亮後,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驚慌,安心等著我回來就好,也讓我爹別跟著慌。」
她說的鄭重,蒲氏心中一緊:「少爺何出此言?」
葉慈只笑不語,看向朦朧的窗外。
第116章 紈絝非我意3
一語成讖, 天亮的時候刑部官差敲開了承恩侯府大門,手一抬亮出手上的拘捕令。
門房呆滯的盯著那個鐵黑的令牌,兩個黑眼仁都要變鬥雞眼, 腦袋後仰才看清了上面刻著的幾個篆文大字, 令牌最頂上是個怒目圓瞪的獅子頭。
可不就是刑部親發的身份令牌, 觀他們來勢洶洶,說話就壓人三分氣勢, 不似有商量餘地。
大管家推開門房,他問道:「敢問幾位大人,大清早的,這是要拘捕誰?所犯何事?」
那身著朱紅衣袍的官差收回令牌, 朗聲道:「貴府大少爺, 殿試舞弊案嫌犯葉慈!」
大管家脫口而出:「你說我家大少爺舞弊?可絕不可能!」
「怎麼不可能?那雨花巷的代筆書生都認了罪, 說好幾個考生都拿同一個考題叫他代為寫下答案。雖沒提及承恩侯府葉慈的名字, 但他會試不過末名,堪堪上榜。殿試一考卻是狀元及第, 憑他往日成績,誰信他有狀元之才?」
「狀元及第?!」大管家第一反應也是不信,動作猶豫了半拍:「你且稍等, 我命人去請我家少爺來, 後院女眷多,膽子小。
消息傳進後院, 祠堂里打盹的葉慈不繼續犯困,站起身撣撣衣袖, 有點嫌棄的皺眉。
這身衣袍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, **皺了, 不夠好看。
蒲氏猛的反應過來, 震驚道:「這就是大少爺說的事?如何叫我不驚慌?」
「不急,不是什麼大事,我會回來的。」葉慈寬慰道。
蒲氏沒有被寬慰到半分,眼淚都要急出來了:「這還不叫什麼大事?那可是刑部親自來抓人!」
葉慈還思索著是先換一身衣服還是將就著去一趟,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可憐的時候,僕人就進來通傳了。
「夫人身體不便來不及親自詢問,她叫小的問您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
戰戰兢兢的匯報鄭氏交代他的話:「夫人還說,咱們承恩侯府自開朝皇帝微末之時蒙祖恩得以打下第一次勝仗,建立我朝後得封承恩侯,一直謹言慎行,從不行差踏錯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