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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別在我面前自稱臣了,母親把我託付給你,這樣算來也是我的長輩,過於規矩終究顯得生分。」陸上瑜輕咬唇上死皮。
很好,開始打感情牌了。
葉慈卻笑容微僵:「……」
謝邀,我並不想當你長輩。
況且……她有種直覺,順坡下驢的話小皇帝會更加糾結。
至於糾結什麼,葉慈也想不明白。
起身,倒杯冷水遞給陸上瑜。
葉慈歉然道:「臨時讓陛下遷居這偏僻屋所,連熱茶都沒能備好,委屈陛下了。」
「事權從急,我也不是貪圖享受的嬌蠻小孩。」陸上瑜說。
她現在確實說不明白心裡什麼感覺,對方說什麼,就回答什麼,不是很帶腦子的聊天。
很快,熱水就來了。
陸上瑜乾脆泡了個腳,渾身熱乎了不少。
這房間收拾的匆忙,炭火沒來得及備上,渾身涼絲絲的躺被窩都不覺得暖。
外邊氣氛尚且緊張,這偏僻一角的室內卻安寧不少,陸上鳴那邊被陸上瑜保護得更加嚴實,不用擔心安危。
心情輕鬆不少,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,氣氛沒有之前那麼僵硬。
——其實也是外人眼裡的僵硬。
一個彆扭,一個包容,也僵硬不到哪裡去。
本來那些大臣也要來陸上瑜這邊請安問候,全都被嚴尚宮勸了回去,言說皇帝沒事,明天再見也一樣的。
坐了一會,有人來請攝政王出去主持事宜,估計是有什麼要跟她請示。
剛好宮女將水盆撤走,陸上瑜縮在被子裡取暖,小小的一團。
葉慈順勢起身告辭,袖子卻是一緊,順著力道看過去,不是誰,又是隨便跳下床的陸上瑜。
「等等,別走!」
葉慈目光下落,看向陸上瑜的雙足,她不高興道:「穿了穿了,我沒忘。」
「臣知道的。」葉慈道,然後用疑惑的眼神看她。
陸上瑜道:「刺客一事已塵埃落定,還有什麼事情需要你堂堂攝政王親自出馬?」
這話已經是直白的講外面那幫人沒用了,要是請葉慈的人在這,估計會跪下向皇帝請罪。
所以呢?
葉慈沒說話,看著陸上瑜的頭頂,看不清她的表情,只知道袖子上的力道是越來越緊了。
雖然她很樂意親近,但是真的不行。
見陸上瑜不說話,賭氣似的低頭,纖長的睫毛微抖。
葉慈便讓人去回話,說:「傳本王的話,天色不早,有什麼事情待明日再處理,現在就不過去了。」
外面守候的人應了一句,轉身去辦。
幸好嚴尚宮提前遣走宮女太監們,房中除了屏風後的嚴尚宮,只剩她們兩人。
葉慈想跟她正面交談,往後站了一步。
這一動,陸上瑜以為她要抽身離開,手比腦子還快的就攬上葉慈的腰,手圈得很緊。
由於身高原因,陸上瑜的側臉貼上她後心處:「我五歲的時候乳娘被人挾丈夫和一雙兒子威脅,要她殺我換子,不然就讓她全家陪葬。」
葉慈沒動:「後來呢?」
陸上瑜雙目微閉,遮蓋住眼裡翻湧的情緒:「她妥協了,哄騙我出宮看燈會,卻把我拋在大街上讓潛伏的刺客動手……」
葉慈聽得心頭一緊。
感受到緊貼的身軀微僵,陸上瑜唇角微翹,語氣仍不改可憐。
「結果自然是沒有成功的,但被親近之人背叛的感覺真的不好受,你說是不是我們陸氏被人詛咒了,族人總被人背叛?爺爺被兄弟背叛,母親被心腹背叛,我也被……」
當然,所有背叛他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。
纖細手臂繼續收緊,牢牢抱著不放,像是溺水之人緊抱的浮木。
溫熱的手蓋上她的手背,安慰地拍了拍,陸上瑜很受用這種溫柔,感受到她的胸腔隨著說話而震動。
「我葉慈以性命起誓,永遠不會背叛你,如有背棄,必將天打……」
陸上瑜早想過了,就算葉慈是真的忠君忠誠也好,心有籌謀也好,就算是為了皇位靠近她也好……
她也不認為自己除了座下皇位以外,還有什麼能讓人惦記的,所以之後會有什麼結果她都認了。
北盛的江山她會守,北盛的攝政王她也要,看中了就不會放手。
垂下的眸子逐漸幽深,她很清楚自己什麼性情,霸道、多疑、占有欲極強,不容許任何人沾染她的所有物。
自七歲以後她對身邊的人都有極強的戒備心,只有這人才願意親近,清楚明白是特例,從不違背本心。
如果葉慈真的敢篡位謀反……
也沒有關係……
她很願意造個金籠子給逆臣住一住,這樣只有她才能看見,全身心專屬於她,不用擔心旁人對她的覬覦。
「我不用你起誓!」陸上瑜打斷她,語氣軟了下來:「不用要求你做什麼,就這一晚上……」
安靜的房間裡落下一句微不可查的請求,叫人心頭一軟。
「別走,好嗎?
第161章 如何養成帝王10
天將明時分, 潛藏在暗處的刺客頭領終於落網,被嚴加看管。
葉慈說到做到,天亮就開始動手, 一條條命令從偏僻的守陵行宮發出。
皇帝一行還沒回到盛城, 南鄭險惡的名聲已經傳遍了大半個北盛, 並呈井噴之勢傳到南鄭國,天下譁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