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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故意放權都不去攬權,連禁軍的兵符都還回來了,按照正常操作不應該是順勢扣下兵符不交,再以自己尚且不能理政為理由,把控自己麼?
真是,好好的機會都不會去把握。
陸上瑜收斂了表情,端著架子下馬車,走到紅鬃馬身旁。
看她滿臉的淡然,誰能想到她滿腦子都是想要另一人謀朝篡位這種驚世駭俗的想法。
高大的紅鬃馬看見陸上瑜,往她身旁湊近幾步,尾巴甩了甩。
侍從呈上韁繩,恭敬道:「奴婢扶陛下上馬。」
「不必。」陸上瑜會騎馬,還親手馴服過野馬。
不用任何輔助,直接翻身上馬,身型利落姿態嫻熟,不少人看了這姿勢都覺眼前一亮。
「走吧。」陸上瑜道,一揚馬鞭首先出發。
一人動,全員跟著動。
為了說清被行刺的皇帝真的毫髮無損,行事直接的葉慈向陸上瑜提議,不如親自騎著馬進城,讓大家親眼看看皇帝長什麼樣不就迎刃而解了。
而且也有宣告北盛換新主的意思,讓萬民朝拜。
本來還有挺多官員不甚贊同,認為過於冒險,畢竟行刺一事才過去不久,擔心他們不死心。
葉慈卻說這樣更好辦了,把那幾個被折騰的不輕的刺客放囚車裡拖進去,包管震懾全場,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。
官員們很想說這樣不是更加拉仇恨嗎?
陸上瑜則一錘定音,說攝政王的提議不錯,就聽她的。
不得不承認的是,這個辦法確實簡單有效,陸上瑜踏著一路的吾皇萬歲進的宮,中途沒有發生任何意外。
卻不知藏在人群中的南鄭細作看見這一幕銀牙都要咬碎了,還得忍著怒意跟著北盛人跪拜新君,露出恭敬嚮往的表情,好像當真非常敬仰君主一樣。
也幸好他們反應及時,不然就會被察覺出異樣,抓去嚴刑拷問,端掉老巢。
......
成為攝政王之後的葉慈更加忙了,體重再次銳減,本就明晰的臉部線條更加突出,顯得氣勢更加凜冽。
每天忙著審問抓來的刺客,致力於將這潛伏許久的南鄭細作團伙一網打盡。
偶爾過問小皇帝登基事宜,雖說由吳丞相負責大部分的職責,但她這個攝政王真不能完全甩手不管,閒暇時刻還得跟小皇帝說說話,以免她想東想西,在無人的角落裡獨自黑化。
葉慈算是看出來這個世界的陸上瑜到底是什麼性格,腦瓜是夠機靈,就是愛多想。
不過也沒覺得不好,有點小脾氣也挺有意思的,這種性格的人最擅長自我攻略。
登基儀式還沒舉行,吉日已擇好,正緊鑼密鼓的籌備中,官員們忙得腳打後腦勺。
另一件事也很重要,那就是小皇帝的教育問題。
由攝政王主導,加上幾位大臣輪流教導她,本來那幾個大臣不太服,覺得葉慈可能不夠服眾。
也不知道葉慈是怎麼說服他們的,竟然都同意了,個個年過知天命的大臣面帶慚愧的對陸上瑜說自己不夠好。
「微臣遠不如攝政王矣。」
「我等誤會攝政王殿下了。」
「讓攝政王親自來,我們也放心。」
陸上瑜:「......?」
俱是心服口服,交口稱讚,直把陸上瑜看得滿頭霧水,想不明白她在賣什麼關子。
拿到主要教育權力後,葉慈沒有如陸上瑜所想,給她進行放養式教育,盡最大的努力把她養廢,做一個小昏君。
扮豬吃老虎的劇本陸上瑜都準備好了,結果卻跟自己想的截然相反。
這人真把自己當帝師了,竟還制定了嚴格的學習計劃,從各個方面入手,修身,修心,修德,平天下一個不落,通讀古今史冊,口才都不忘落下,且課業要求完美,致力於往全能帝王方面培養。
陸上瑜敢說這份專門定製的要求拿出去,是個目不識丁的乞丐都能培養成當世明君,就是起步的要求就很高,好像制定者清楚知道陸上瑜現在到底什麼水平一樣。
不應該啊,吳丞相答應過她不會把她的真實水平泄露給其他人,他老人家最信守承諾了,真是奇也怪也。
抱著試探的目的,陸上瑜剛開始的時候表現得並不怎麼樣,看起來有些愚笨,怎麼教都不會的樣子。
葉慈不失耐心,更加細心了,一改簡練的風格,掰碎了揉爛了地教,耐心程度陸昭活過來了都得甘拜下風。
「瑾瑜,美玉也。」葉慈放下書,朝有些懊惱的小皇帝道:「陛下不應妄自菲薄,先帝為您取這個名字就是認為您如美玉般美好,也有言,玉不琢不成器,您天資聰穎,不過是缺少雕琢。」
「攝政王說的是。」陸上瑜纖長的睫毛撲簌簌往下垂,有些落寞道:「如果我再聰明一點,是不是你就不用那麼累了?」
「我不累。」葉慈沒說假話,這還真不累,比審犯人輕鬆多了,還不用聽刺破耳膜似的慘叫。
陸上瑜眉宇情緒黯然:「要是我一點就通就好了,只不過我天資愚鈍,總是占用你那麼多時間......」
話語裡雖是贊同的,語氣卻不怎麼認同自己,咋一聽還以為她在自卑。
如果陸上瑜天資愚鈍,那這世間上就沒有蠢人了。
要不是葉慈看過陸上瑜處理過的奏摺,差點信了她的鬼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