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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咱們的是機關人,佛門是活生生的十八羅漢,能比嗎?你還嫌你的姜姜死得不夠快?”
柴青心說:我是巴不得咱們的銅人是泥人,省得打壞我姜姜如花似玉的小臉。
“且等著罷,熬過半個時辰不死,就能出來了。”
半個時辰?
恐怕再過一個時辰,姜姜也不會出來。
合歡塔總共十一層,柴青一聲喟嘆:十一層啊。
她還有得等。
呼哧呼哧的聲音響起,姜嬈汗濕內衫,深恨自己境界低微,內力有限,身法也慢。
十八銅人配合默契,若非置身其中直面感受著森森的威脅,也許她還會好心情地讚嘆墨門精巧神奇的機關術。
守塔人躺在通向三層的台階,頭朝下,也不知會不會頭暈,一身的袍子陳舊,肩膀處破了兩個洞,頭髮乾枯毛躁。
睡了一會,睜開眼見陶釉境的小輩嘔出一口血仍不服輸,她坐起身。
銅臂擊在姜嬈左肩,骨頭斷裂的清脆聲迴蕩在略顯陰沉的空間。
她看了眼計算時辰的漏壺,才過去不到一刻鐘,又見闖關之人年輕貌美,身材、臉蛋兒美到令人髮指的地步,她猜測此人堅持不下來。
滴答滴答的水聲有節奏地響起,時間一息息流過。
姜嬈臉色難看,咽回喉嚨上涌的血腥,強撐一口氣招架銅人的攻擊。
腿骨被踹。
她單膝跪地。
不等她劇烈喘.息又或喊叫出聲,緊密如雨的招式襲來。
豆大的汗珠沿著下頜砸碎在地面。
兩刻鐘已過。守塔人訝異挑眉,竟然比她想像的要厲害一點?
生死危機面前潛能爆發,又憑著那口不願服輸的氣,姜嬈又熬過一刻鐘。
她趴在地上起不來。
十八銅人靜默地立在原位,古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闖關者,仔細看還有兩分滲人。
“放棄罷,接下來不是你能承受的。你武功太差了。”
太差了。
太差了。
你不行的。
你一個低階陶釉境,還妄想更高更強,根本是痴人做夢,不如放棄罷。
姜嬈不願聽那些喪氣的聲音。
抱著得過且過、生死不由己的心,她已經喪氣了好多年。
可這裡沒有姜王,這裡也不是姜地。
這是她的新生。
她不願做心上人的附庸,哪怕她愛慘柴青。
她更不甘心做一隻漂亮的花瓶,只有美貌,一無是處。
她拒絕!
“閉嘴!”好似是向天借的氣力膽魄,姜嬈再度爬起來,紅著眼朝銅人殺去。
停下來的銅人有一霎的呆滯,守塔人急忙按動手邊的機關按鈕,可就是這麼短短几息的遲延,銅人的一隻胳膊被人撕下來。
她好像瘋了。
銅人手臂被撕下的那一刻,守塔人恍恍惚惚看到柳茴的影子。
能趁銅人‘不注意’扯下銅人一臂,想做到這點,除了有如入瘋魔的癲狂,也要對機關術有基本的涉獵。
得了一隻銅臂的姜嬈終於有了武器,不再是赤手空拳,她越戰越勇,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。
像是失去痛感的戰鬥機器,混亂的打鬥聲不絕於耳。
守塔人好多年沒見過瘋女人。
她很滿意這人的鬥志,樂得看她多瘋一會。
半個時辰已到,姜嬈披頭散髮,衣服上全是血。
她又被打趴下了。
倒下時高腫的手還在死死握著那隻銅臂。
這是她的武器。
她掙扎著爬起來。
失敗。
又嘗試。
守塔人僅存的良心慢悠悠發作:“你還好嗎?”
姜嬈嘴角溢出血,一說話皮肉撕裂的疼襲來,她忍痛道:“前輩,到時間了嗎?”
“到了。”
“我還活著。”
“是,你還活著,但你起不來了。”
“我可以……”
通關的喜悅催促著姜嬈起身。
她果然站起來了。
儘管搖搖欲墜。
守塔人手伸進懷裡,摸出療傷聖藥扔過去:“塗塗罷。”
“多謝前輩。”
姜嬈拄著銅臂走到可以停歇的角落,方便上藥的地方她都用心上好了藥,不方便的……
她看看好整以暇打量她的灰袍人:“這藥我能帶走嗎?”
天可憐見的。
進來時冠絕九州的美人,這會子傷痕累累。
“送你了。”
“多謝前輩。”
“你可以出去了。”
她捏緊藥瓶:“我想……上去看看。”
“隨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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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第三關了。”
“第三關內容是?”
“作畫。”
“什麼?”
柳眉媚笑:“就是作畫啊。別忘了,咱們這兒可是合歡宗,臉皮薄要不得。”
“那怎樣才算過關?”
“畫出來的東西讓人看了想男人,或者想女人,總之,能勾動人心色.欲的便可順利通過第三層。”
柴青鬆了口氣,這……這對姜姜來說,很輕而易舉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