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針對‘要不要馳援柴家後人’一事,位護法爭得臉紅脖子粗,彼此罵娘,最後動起刀子。
“幹什麼幹什麼,敢在鑄心堂見血?都給我把兵刃收起來!”
副盟主令狐敖一掌拍回青龍護法亮出的流星錘。
“有話好好說,對外人打打殺殺,對自家兄弟也要刀劍相向?”
“哼!我沒有好好說嗎?柴老大有後,這是振奮人心的大喜事,他一頭烏龜懂甚?”
“你說誰烏龜?敢不敢再說一句?!”
“烏龜!”
“你他娘——”
“夠了!”
令狐敖氣得維持不住面上的平和,腰間判官筆取出來,啪地一聲拍在桌子:“說!都他娘的給我繼續說!怎麼不說了?”
被青龍護法稱為‘烏龜’的男人乃刺客盟四大護法之一的蔣玄武,大名蔣歸。
蔣歸不敢得罪令狐傲,朝其拱拱手,而後一言不發坐回位子。
左青龍照樣氣哼哼地坐回去。
兩人都給副盟主面子,作為副盟主的令狐傲面色稍霽:“這樣就對了嘛,喊打喊殺的管用嗎?來,咱們繼續議事。”
偌大的鑄心堂,每有關乎全盟上下的大事,都得‘升堂’,然後定下具體章程。
這些年刺客盟人心不齊,發展緩慢,難以和以往相比,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柴令有後的消息一出,一百零八位壇主此次來
了六十二位,四大護法除了莫玲玲不知飄在何處,能來的都來了。
沒人說話,副盟主又催著諸人發表見解,岳陽分壇的壇主揪著小鬍子:“於情,前盟主的後人,咱們不能不管。”
左青龍點頭:“不錯,老大待我等不薄,就說在場這些個人,當年有多少人是聽了柴令的光輝事跡而來?做人不能忘本,做江湖人尤是!”
混跡江湖的老油條,也就青龍護法和其麾下的幾位壇主早早擺明立場,其他人聽了這話臉上瞧不出端倪。
孟壇主遲疑道:“但於理,這人值不值得救,要派出多少人救,就很值得說道說道,說到底,和刺客盟有交情,和咱們有交情的是柴大哥,不是聲名不顯的小姑娘。”
“屁話!”
前頭說得還好好的,後面簡直都是狗屁。
左青龍脾氣火爆,指著人鼻子怒聲道:“沒有柴老大,你孟涼還在山上放羊,現在扯什麼交情不交情,我就問你一句,等你死了,可有面目見救你性命的柴老大?”
過往之事被揪出來放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曬,孟涼老臉掛不住,不吱聲了,坐下前看了眼副盟主令狐敖。
他被摁下去了,赭山分壇的壇主站起來:“左護法何必咄咄逼人?依我看,孟兄說得不是沒有道理。咱們感念前盟主為刺客盟的付出貢獻,可人只有一條命,哪怕要舍,也得用在刀刃上,如今這局勢,多少人趕赴燕地春水,不是不能馳援,我只怕……”
“怕個鳥!”
“左青龍,你嘴裡乾淨點!”
令狐敖呵斥一聲,左青龍懷著怒火繃著臉咬緊牙。
“我只怕,咱們一動,九國呢?”赭山壇主抬高音量:“諸位別忘了,柴令當年得罪最深的可是九州的王。九州九國,哪個不對他懷恨在心?等了二十年,好不容易等到報復的機會,那些人能無動於衷?恐怕咱們動了,九國就要動。到時候鹿死誰手,難以預料。
“倘不救援,坐等事態發生,那還只是仇家和仇人之女的事,上升不到家國,所以,我勸兄弟們多想想,思後行。”
“你話說得漂亮。”明川分壇的趙姓壇主喝了一口粗茶,用錦帕擦擦嘴:“見死不救也能說出花兒來,難為你了。”
“趙兄陰
陽怪氣的本事也見長。”
赭山和明川相隔幾百里,縱馬馳騁一夜就能趕到,兩人年輕時不對付,人到中年更是見面就擠兌。
趙杏仁名字起得秀氣,長得也秀氣,他抬起眼皮:“柴令是刺客盟的創辦人,刺客盟曾經姓柴,往後推幾十年,只要心懷壯志的人不死,刺客盟就不能忘記柴令,更不能無視他的後人。此刻,江湖正看向燕地,也看向我刺客盟。
“柴令與刺客盟同出一脈,淵源甚深,這關係,是想切斷就能斷的嗎?哪怕如今的盟主姓季,哪怕季奪魂是九州唯一的大宗師。
“柴老大的女兒,我們不救,指望誰來救?今日慫了,明日武林同道就能戳咱們脊梁骨,大罵刺客盟再無舊時風骨,這結果,誰想看到?你?還是你?”
目光所及,眾人避讓。
趙杏仁屈指輕彈茶杯:“反正我做不到。”
短暫壓抑的沉默過後,又有人開口:“不是不救,是要緩一緩。誰的命不是命?牽一髮動全身的事兒,草率不得。可以線看一看,看看柴氏女子的能耐。”
“值得救就出手,不值得就看她受人圍攻?”青龍護法冷笑:“真是笑掉人大牙了。”
對面那人臉一陣青一陣白,硬著頭皮辯解:“我是為大局著想,為一女子,壞了當下刺客盟與九國用鮮血澆築的平衡,柴老大再世也不會同意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