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柔玉、淨玉一左一右摁著柴青,秀玉扯著她衣角,小寡婦想了想,擋在柴青面前,免得飛天熊記住兩人的臉,跑來報復。
“你們放開我。”
“不放!你不要胡來。”
比起柴青,顯然是和人打交道更有經驗的胖嬸靠譜。
柴青一把推開小寡婦,小寡婦咦了一聲,惱她狗咬呂洞賓。
胖嬸點頭哈腰地和飛天熊說好話,指指貓,取下腰間繫著的裝銀子的荷包,諂媚獻上。
飛天熊接了荷包,從中倒出幾粒碎銀,陡然動怒,一巴掌扇在婦人臉上。
“你別亂動,你去了,胖嬸就白挨打了。”
一把火燒在柴青肺腑,燒得她想發瘋。
胖嬸挨了一頓打,換回兩隻貓,飛天熊大笑著揚長而去,比起虐貓,有時候還是虐人比較舒服。
“回來了,行了行了,放開她罷。”胖胖的女人抱著大、小善人:“好在只是暈了,沒有大礙。”
她將貓交給柴青,囑咐道:“你可得看好了,以後出去務必要鎖好門,你說你,怎就恁得心大?”
她左邊的臉高腫,嘴角不住流血,也覺得這場面不太體面,直起身拍拍胸脯:“我知道你感動,算了,我做這些也不是為你,是為這貓兒,銀子你得還我,三兩二,差一個字兒都不行。”
胖嬸交待完就走,也不管柴青有沒有答應,轉身,嘴裡嘀嘀咕咕,罵那隻長得磕磣的狗熊,又小聲自言自語:“沒辦法,誰讓胖嬸我義薄雲天?”
柴青手搭在貓頭,幾個呼吸,貓醒了過來。
她看著胖房東離開的背影,眼色一沉。
三玉在窮極巷租了房,租的是胖嬸家的,小寡婦趕著柴青回家,豈料柴青回是回了,入夜,又跑出來。
天明,熊不楞死在窮極巷的小巷口。
死前雙膝跪地,天靈蓋被人一掌震碎。
小鎮譁然——
“這可是陶釉境的大高手,誰殺的?”
“管他誰殺的呢?”胖嬸躲在人群和街坊說小話,心裡只道死得好,可惜不知是哪路高人抱打不平,除了這不干人事的禍害。
也不是所有的武人都是正直的好人,飛天熊一死,多得是人拍手稱快。
小鎮的百姓盼著刺客盟的大俠早點離去,省得給他們安靜的生活招來好多意想不到的麻煩,武人多了,欺男霸女的事就難免,今兒個剛冒出來,那誰誰睡了春水坊的姑娘不給錢。
暮色降臨,頗有姿色的小寡婦垮著菜籃子急慌慌往家門跑,在拐角撞到出門覓食的柴青,她嚇了一跳,待看清是她的壞種鄰居,長舒一口氣:“是你呀。”
“不然你以為是誰?”
“我以為……”
小寡婦壓著喉嚨,心有餘悸道:“我以為有賊人尾隨我,你也知道,這段日子小鎮不太平,各種爛事不絕。”
她直起身:“你也小心,吃完飯早點回來。”
柴青覷她兩眼,沒吱聲,走了。
喪喪的。
不就是沒了老婆麼?
小寡婦氣哼哼進家門。
子夜,噩夢再次找上柴青。
隔壁大黑、小黑一頓亂吠,小寡婦披著衣服去看,一聲驚叫後沒了動靜。
啪!
一道巴掌聲。
“臭婊.子,你敢咬爺?”
小寡婦要逃,忽的絆倒,被人拉著腿扯回來,花容失色:“柴、柴青!”
木門砰地被踹開。
月色下,柴青神情陰鬱,手臂揚起,磚頭精準砸在賊人腦袋,小寡婦嚇得失聲,過了幾息,忙問:“死了沒?”
“投胎去了。”
寡婦衣衫不整地癱在那抹淚:“這都什麼事啊!”
柴青默然不語。
泥胚境的雜蟲,也敢在小鎮興風作浪了。
死不足惜。
一樁樁,一件件,短短几日,柴青清晰記錄周圍人的變化——胖嬸高腫的臉,流血的唇角,寡婦被扯破的衣裳,滴落下來的淚,她還要忍到幾時呢?
貪生怕死,苟且偷安,是她想要的嗎?
深紅色的香囊軟軟地貼在胸口,午夜夢回再也見不著的人。
這是她想要的嗎?
她柴青,要一輩子窩窩囊囊活著,不敢見天日嗎?
“別打擾她。”
莫玲玲扯著少年後衣領往另一條街走。
錢小刀不懂就問:“她怎麼了?看起來神神叨叨的。”
“她在問心。”
“問心?這麼突然?”
“突然才好。心不動,就死了,有觸動,才能活。想好給她鑄哪樣的刀了?”
“沒,才畫好圖樣。”少年愣在那:“我現在,可以想了嗎?”
莫玲玲會心一笑:“該準備起來了。刀要出鞘,要震一震這江湖。”!
第64章 東陽郡
江湖矗立在那,每天都有新秀從風浪里嶄露頭角,但真正能震動江湖的人不多。
他們只知柴青是天賦嚇死人的年輕宗師,莫玲玲也很好奇,等到柴青忍無可忍必須舉刀時,她能做到哪種程度?
浩瀚的江湖會不會因她翻覆過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