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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打了個哭嗝,十二歲的小姑娘了還打哭嗝,這太丟人,好在姑姑遠在燕國見不到這等情景,而能看到這情景的只有絳降。
絳降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,一定不會笑話她的。
“哎呀,壞胚子,你怎麼還在哭?我只是和你開一開玩笑啦。”
“壞胚子?壞胚子不要哭啦。”
她愁得眉毛打結,摸出帕子來給好朋友拭淚。
柴青這一哭,糟蹋了她三副繡花的錦帕。
“好了沒有?”
“沒有……”
“好嘛,我不是故意惹哭你的。”絳降看了眼身後的稻草堆,一臉惆悵:“我明明就在離你不遠的地方呀,壞胚子,你用心找的話,是可以找到的。”
“我用心了。”
“那就是還不夠用心。”
柴青今日這一哭,一半是真的擔心絳降不再和她做朋友,另一半,是純粹的借題發揮。
哭夠了,她臉埋在奶貓肚皮,拿三個月大的貓兒當手帕,絳降欲言又止,一邊心疼她的貓貓一邊又不忍掃好朋友的興。
罷了,壞胚子高興就好。
奶貓送出去時還是一隻乾淨的貓,還回來時,一身的毛皺巴巴的,絳降抱著她的貓,陪好朋友看快要沉入地平線的太陽。
“你是有什麼心事麼?”
“你怎麼知道?”
“因為我是最懂你心的絳降呀。”
這話沒錯,柴青用帕子擤鼻涕,鼻頭紅紅的。
絳降是再愛乾淨不過的小姑娘,此刻竟不嫌棄她,反正她有的是帕子,都讓壞胚子糟蹋了也無妨。
柴青狀若土狗地蹲在地上,仰頭看天邊漂亮的夕陽:“絳降你知道嗎?原來我爹不叫二狗子。”
“啊?那叫什麼?”
“叫什麼現在我不能說。師父不讓我說。”
“那壞胚子就不要說。以後能說了,再告訴我也不遲!”
“嗯!以後我肯定告訴你!”柴青感動地眼圈都紅了:“絳降,你太好了。”
“壞胚子也不賴。”
柴青微微臉紅,別開臉繼續裝深沉:“我爹不叫二狗子,我也不是小狗子。我爹是正兒八經的梟雄。”
她爹是何許人也絳降不知,不過她還是捧場地哇了一聲:“聽起來好厲害,梟雄耶!”
她歪著腦袋,疑惑不解:“不過,壞胚子,這有什麼好哭的?”
柴青大她兩歲,素日裡除了愛掉眼淚騙取好朋友的同情,其他時候還是蠻靠譜。
她眼睛深邃,多年來的辛酸苦澀在心間一閃而過,眸光里悅然著釋然:“是呀,沒什麼好哭的。就是一直以為我都誤會他了。”
“壞胚子……”
絳降摟著她肩膀:“好歹現在誤會解除了不是麼?這是應該感到開心的事,起碼從此以後你知道你爹是誰了,多好。”
“嗯,我很開心。”柴青眯著眼看夕陽:“絳降,你會和我做一輩子的朋友嗎?”
“說不準哦。”
“嗯?”
“但毫無意外的是,除卻生身爹娘,我會是壞胚子最親近的人。”
“哇……”
柴青眼睛睜得圓圓的,指尖點了點奶貓的腦袋,害羞地湊過去和女孩說悄悄話:“那可很了不得了,絳降是想做我的小老婆嗎?”
“為何要是小老婆?”
柴青驚了:“這是大小的問題麼?不該是要不要做老婆麼?”
絳降半邊身子倚著她,一貫的聰明靈秀在此時卡了殼,她抱著腦袋哎呀哎呀:“好了,再說我頭都大了。”
“好罷那就不說了。”她看絳降一眼,心眼裡認定了對方想當她的小老婆。
夜裡睡不著她仔細想了想,絳降當她的老婆,似乎挺不錯,她爹都是梟雄了,也沒留遺言勒令她不准娶小姑娘為妻。
她美滋滋的,在窮人巷等了三天這才再次等到來赴約的絳降。
“壞胚子!”
絳降小蝴蝶一般歡快地撲到對方懷裡。
柴青摟著她,看她的眼睛比以往更熱切:“絳降,我帶你去玩,你想不想飛?”
“怎麼飛?”
“我用輕功帶你。”
絳降懶洋洋地趴在她肩膀,不想動彈:“那壞胚子會不會很累?”
“不累!”
“絳降,你爬到我背上來!”
柴青背對著她彎下腰,絳降盯著她的後腦勺良久:“那我上來啦?”
“不要客氣!我能行的!”
絳降也的確沒和她客氣,她存心折騰人,招呼都不打猝然地壓到柴青後背,只是她那點重量,柴青根本不放在眼裡,再來十個都不在話下。
白天的窮人巷,陽光不溫不燥,風兒正喧囂。
絳降狠狠享受一把“飛人”的頂級待遇,整整兩個時辰,柴青都沒停歇。
兩個時辰後,內功耗盡,她裝作沒事人的樣子,胸脯挺起:“怎麼樣,我說沒問題罷?”
她累得不行,這會卻在未來的小老婆面前虛張聲勢,絳降心眼多,看出她的疲憊嘴上卻是道:“壞胚子天下第一厲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