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錢小刀左支右絀地躲過一波波的箭雨,急得要死:“柴姐姐,這樣不行啊!”
這樣什麼時候才能趕到北野?柴青握刀,眉峰生冷:“知道了。”
“你知道什麼了?我阿嫂還在等你呢!你——”
一隻手拎起他的後領,少年在半空中大叫。
“退開!”
左青龍急急忙忙接住叫聲吵人的鑄刀師,柴青閉眼,起手一刀,劃破天際。
刀勢不絕,血花飆升。
擋在前方的絆腳石轟然破碎,血肉四濺。
一刀劈出一條血路,一刀收割上百顆人頭。
“又開大。”
趙杏仁擔憂擰眉:“多深厚的內力經得起這麼造啊。”
柴青一息未停,刀不入鞘:“擋我者,死。”
“是麼?那我來試試你的刀。”
一道人影飄落。
錢小刀一聲低呼:“浪子丰神容?”
“傳言距離宗師境最近,可殺宗師的青瓷境。也被稱為‘燕三第二’。”
劍君子燕三昔年一劍橫挑十八青瓷境時是陶釉境高階的修為,一劍之後,成為九州可無視境界越階挑戰的第一人。
浪子丰神容能被世人冠以‘燕三第二’的稱號,可見是有些真本事在身。
柴青不認識他,木刀舉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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鷺洲島。
石碑之上,屬於浪子丰神容的排名被抹去。
同一時間,被抹去的人名還有很多。
九州俠客榜,分為宗師榜和少俠榜,能上宗師榜的境界皆為宗師境,統共是那七十二人爭來爭去,而少俠榜,只要不死,只要武境在宗師之下,管你七老八十還是十二三歲,統稱為‘少俠’。
少俠榜排名一千零八位。
這也是島主為許多江湖人愛戴的原因之一。
島主身旁的小童站在石碑前認真數了數,瞠目結舌:“她一人連戰這好多人,不累嗎?”
就是不累,內力也該枯竭了。
“這是第十三天了罷?”
“她這是要去哪?非去不可嗎?”
柴令之女橫空出世,不說其他勢力,九國的王不殺之而除後快,怎麼睡得著覺?
躲起來,或是避而不戰,都行,為何一定要戰?
這條路,她就非走不可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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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丰神容也死了。”
“還是一刀斬。”
“她這一刀到底有多強?能殺宗師,也能殺能殺宗師的浪子丰神容……”劍客翻看手上的情報,得出一個結論:“她瘋了。”
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。
不入江湖則已,入江湖則要掀起血雨腥風。
“長安道一刀連斬一百一十六人,榮成道一刀殺八十二人,丰神容死在清寧道,而她在清寧道的戰績是……八人。”
七名青瓷高階,一名宗師。
“嗐,鷺洲島的俠客榜又要變動了。”
他低聲一嘆:“要不是知道她去救老婆,我都手癢想試試她的刀了。”
遠人間。
老閣主鼻子裡發出一聲哼:“試試就逝逝,好好的你惹她做甚?”
“她現在殺瘋了,我是不敢惹。等她心境平和下來,我再拎著小酒,帶上鑄刀的天外隕石,這樣,她應該不會一刀劈我了。”
“沒骨氣。”
二弟子臉皮厚,隨師父怎麼說。
大弟子抱臂在懷,一臉冷漠:“咱們知道她是去救人,外人不知,估計燕王也不知。只是師父,為何那些人就非殺她不可呢?”
讓開路,別擋著柴青美人救美不就得了,這鬧得,逼得人大開殺戒,他都要心疼鷺洲島辛勤換榜的老島主了。
這不得累死?
“為何非殺她不可?好問題。”
老閣主躺在竹椅假寐,懷裡抱著一隻純色的貓兒,貓尾巴愜意地拍在老頭臉上,老頭睜開眼:“原因很簡單,因為她是風流劍的血脈,柴令當年不成宗師都攪得九州動盪,九王行事束手束腳。他在之時,武人地位甚高,刺客盟更是權衡王道的一把尺。王若失德,殺!這話,這事兒,誰敢說?誰能辦?他敢。他能。
“一個柴令就能振臂一呼拉起一面旗幟,柴令死了,過去二十年,還是王室的噩夢。
“死去的柴令想起來還是讓人生畏,活著的呢?
“此時不殺柴青,等她成長起來,便無人能殺了。”
大弟子摸著他的刀,喟嘆:“他們害怕她成為下一個柴令,既如此,為何護她的人,也停了呢?”
作壁上觀,太不厚道了。
護人哪能護一半?
老閣主笑他呆頭呆腦,一語道破天機:“有人害怕她成為下一個柴令,也有人想要睜大眼睛看一看,她能不能成為下一個柴令。”
停下來的,是要看看柴青在無數殺機中能走到哪一步。
她會不會如願?
會不會殺得江湖膽寒?殺得九王不敢再犯?
某些人和某些勢力害怕九州再出一個‘柴令’,不願見到‘柴令’存活於世,自然就有人盼著柴青扛起父輩樹在人心中的那道大旗,繼續當年未完成的宏圖偉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