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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而後立,刀出驚世。
昨日見的只是‘折柳為刀’,今晨淺淺地見過這把煞氣深沉、戰意蓬勃的斷刀,夏玉又不確定自己能必殺她了。
若柴青以當前的狀態與她一戰,勝負五五分。
倘她真我境真我真性的全然釋放剛好與她的刀道相合,哪怕只帶來一分加成,夏玉或許會輸。
她不怕輸。
但她不想英年早逝。
她看柴青的眼神變了,冥冥中一股預感襲來,年輕的刀客,如能一直旺盛蓬勃下去,成就可能會在風流劍之上。
二十歲,不敵大宗師季奪魂,卻已緊追在柳茴之後。
不怪柳眉嬌慣她,愛逗她。
這麼個前程無限的妙人,誰見了不喜歡?
夏玉整斂衣衫,臉還是面癱臉,神色陡然鄭重起來:“我為我昨日的冒失向你道歉。”
九州第一美人是柴青心頭愛,柴青為她力戰群雄,孤身赴險,而姜嬈滿心滿眼只裝著一人。
對著一位至情至性的強者,她的漠然輕佻似乎有些過分了。
她席地而坐,解開琴袋,取出橫琴,素指輕撥,一道道能滌盪靈魂的音節縱弦而出。
凡聽見此曲的,無不精神煥發,靈台清明。
聽她彈琴,柴青忽然想起鷺洲島小報曾記錄過的一樁事——昔年佛門看重夏玉,夏玉僅差一步成為千百年來的第一位女佛子。
只不過比起剃度,夏玉更寶貝她一頭濃
密秀髮。
柴青往她頭上看去,悄悄生出兩分狐疑:當年佛門哭著求著給人剃度,約莫還存了嫉妒人家頭髮茂盛的心。
禿驢恨不得全九州全是禿驢。
正如禿子見了梳子覺得多餘。
夏玉不動聲色瞥她,道她小小年紀內力深厚得可怕,起手再撥弦,弦音倏地加重,柴青身子一震,這才聽進去了。
一身清爽的柳眉站在門前,稀奇洗個澡的功夫,兩人竟握手言和,她暗暗納悶。
琴魔給人賠禮道歉的方式頗有誠意,柴青不好再揪著不放,不過她們約好,等柴青真我境‘併發症’穩定下來,再行一戰。
這一戰只分輸贏,不分生死。
九州強者為尊,在看到柴青本身具有的可怕潛能後,琴魔態度轉變的合情合理。
在新膳食堂吃過早飯,柴青拎著食盒回到南院。
南院,姜嬈茫茫然坐在大床,氣色好得不得了,神魂卻仿佛飄到半空。
聽到門外的動靜,她抬起頭,一直到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,她的魂靈才像是在她體內活了過來。
“醒了?剛好可以趁熱吃。”
她忙前忙後為她擺弄各樣碟子,往淨房取來梳洗器具,伺候著姜嬈收拾乾淨,柴青笑容燦爛:“快吃,吃完帶你出去玩。”
出去玩?
姜嬈很是意動。
然她才接過帳房這一併不輕省的差事,還想做好,搖搖頭:“你自己去罷,我還有得忙。”
柴青感到遺憾:“好罷,那你等我給你買東西回來。”
“好。”
視線相交,兩人不約而同念起夜裡的浪漫情歡,柴青厚臉皮地不肯挪開眼,姜嬈借埋頭吃飯躲避她使壞的眼神。
年輕人的愛意,如同初升的太陽,明目張胆,藏著飽滿的熱烈。
細品,有點黏,也有點甜。
安分小半日,花錢的癮又犯了,柴柴宗師腰間繫著合歡宗雙.修標誌的小玉人,急哄哄地往外跑,八匹馬都追不回的利索。
夏玉看得眼熱,想跟去,還想暗戳戳占便宜,買幾袋子消磨時光用來解解饞的零嘴,想法尚未表露出來,被姜姓美人冷颼颼的眼睛飛射了幾支冰箭。
她心下一痛。
名花有主,真是太慘了,又慘又窮,出門還不認路,這麼一想,她鬱悶地留守在合歡宗,被迫圍觀弟子們的日常。
各人有各人的忙碌,各人也有各人的緣法。
午後,姜嬈抱著一疊帳冊去了書房,老帳房見她來,會心一笑,開始新一日的教導。
她為人謙遜,聰明,肯吃苦,再者面容極美,從不恃美生驕,兢兢業業地學了幾日,柳眉漸漸嘗試將宗門一部分的帳冊交給她,由她統領一幫小帳房。
又一日,柴青耐不住性子跑出去閒逛,琴魔坐在屋頂一反常態地冷臉彈一些風月雪花的旖.旎調兒,柳眉沏了一杯香茶好不正經地歪在美人榻看好不正經的話本。
宗師第一人的柳茴白衣飄飄地立在遮天蔽日的百年老樹冠。
“前輩。”
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,站得高高的柳茴低眉莞爾,看她須臾,驚訝她來,又仿佛已經站在這兒等她很久。
“怎麼了?”
她說話很溫柔,給人如沐春風感。
是一位強大知性.愛看熱鬧的好前輩。
姜嬈鼓起勇氣走到樹下:“前輩看我,可有資格入合歡宗?”!
第83章 試一試
合歡宗乃北方大宗,宗內皆為女子,但不是每個女子都能通過宗門考核,其中需要一定的緣法和本事,緣法夠了,本事不行,這道門也不會打開。
九州尚武,大小小小宗派多如天上的星,海邊的沙,合歡宗位列前十,在去年的宗門大會上,門內弟子贏得第三名的好成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