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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麼?”
一向穩重的厭奴臉色煞白。
“還不出來?”她屈指敲擊桌面:“晚了可就不要你了。”
地磚鬆動,有聲音從下方傳來:“這就來,這就來。”
“……”
厭奴、狸奴目瞪口呆!
公主這是唱的哪出?
柴青探出頭,見到兩位姿色不錯的姐姐,眉開眼笑:“不要怕,我是有原則的壞人,只禍害你家公主。”
兩婢子如臨大敵!
一聲淺笑,姜嬈用茶蓋撥開茶碗表層的熱氣:“我和她有約,一對貓狗皆是她所贈,你們不要怕。”
一夜之間她忽然養了貓,還是懷崽的三花貓,怎麼來的誰也不敢問,左右是只貓,養就養了。
但地底鑽出來一個大活人,厭奴、狸奴腦子轉不過來,異口同聲:“哪敢閣下是?”
“我是柴青!”她拍著胸脯:“以後會做你家公主的床伴。”
床伴?!
兩人捂著嘴,心裡發出尖叫。
姜嬈噙在眸子的笑意淡而不散,她好奇瞅著柴青,似要勘破她身體的每根骨頭,好曉得她為何不好好活著,非要找死。
床伴一詞後沒聽到公主的駁斥,當奴婢的眼前一黑,頓覺天崩地裂。
“好了,做你自己的事。”
知道她不耐煩聽這些,柴青摸出那張皮,嚴絲合縫地扣在臉上,轉身壞心眼地朝厭奴道:“像不像?”
“!”
厭奴捂著心臟倒退一步,眼前人不止臉是她的,聲音也做到了十成,她惶惶然跪地:“公主!”
“就委屈你在下面呆段日子。”她指了指暴露在內室的那條地道。
“公主……”
柴青換回自己的本音:“厭奴姐姐不必擔心,地道通向窮極巷的一座茅屋,我已經交了整兩月的租金,無人打擾你。當然,你想住在下面也隨你開心,何時想換回來,都好商量。”
厭奴整個人聽傻了,還指望公主撈她一把,制止這荒唐的‘引狼入室’。
哪知姜嬈玩起來不管不顧。
“去罷。”
“……”
一刻鐘後,假厭奴穿著真厭奴的外衣,和狸奴一左一右守在公主身畔。
“公主,青陽令來了。”
青陽令,青陽縣最大的官。
和親隊伍途徑春水鎮,公主在泰安客棧下榻,依著規矩,早該在姜嬈住進客棧的同一天,青陽縣的大小官員都該前來拜見。
然而沒有。
榮華不滿久矣,大馬金刀倨坐在椅子冷笑:“青陽令好大的威風,我姜國的嫡公主、未來的燕王妃,竟不值得大人率眾相迎?”
偌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,青陽令額頭冒汗,如坐針氈地獻上諂笑:“豈敢,豈敢!並無對公主、對姜國、對吾王不敬之心,實在是路上有事耽擱。”
姜嬈不語,榮華繼續道:“哦?何事比迎接貴主還重要?”
說到這,青陽令也不瞞著,苦笑一聲:“我等原本早早前來拜迎,孰料中途遇上一些不講道理的江湖草莽,險些命喪。今日能來,全仰賴吾王盛名,匪寇不敢阻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
姜嬈笑道:“如此,便不該問責。”
青陽令與底下的官員如蒙大赦:“公主高義!”
榮華輕呵:“到底是怠慢我等了。”
柴青支棱著耳朵聽這些做官的你來我往互打機鋒,姜國要面子,這叫榮華的恨不能跳起來數落燕臣幾宗罪,又被青陽令明為示弱,實為示強的話打回來。說白了,還是姜不如燕,姜國的軍隊被燕國大軍打得嗷嗷叫,根子上就缺乏底氣。
九州九國形勢嚴峻,各國都有鯨吞蠶食之心,和親而已,不過是一時平和的幌子,誰信誰傻。
青陽令姿態放得低,有一大半是看在姜嬈美貌的份。
公主絕色,入主燕王宮若能得王寵誕下子嗣,沒準真能為姜國換取十幾二十年的存國發展時機。
柴青越品越不是滋味。
不管了,這女人她得先睡!
榮華與青陽令談得火熱,姜嬈無心旁聽,人坐在這,心神跑到她的‘厭奴’身上,也不知在想什麼。
“公主?”
“公主?”
此行青陽令攜眾而來,是為請姜嬈前往修葺一新的驛站歇腳。
“不知公主意下如何?”
姜嬈看他一眼。
直面她的美貌,青陽令呼吸一緊,神情愈發恭謹。
“免了。”她曼聲道:“住在此處,極好。”
既然是“極好”,則勸無可勸,抓緊機會在未來王妃面前賣個好,青陽令圓潤滾了,滾前帶著准王妃特意交代的任務。
出了客棧的門,他問身邊的副把手:“《楊柳細腰》是哪位大家的著作?”
副把手比青陽令年輕十幾歲,臉紅道:“是壞先生的新作。”
“壞先生又是何人?”
縣丞挺直腰杆,語氣火熱虔誠:“是位有大才的先生!公主慧眼識珠,正因壞先生為人低調謙遜,所以委託我等為先生揚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