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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腥味兒到了姜嬈難以忽視的地步,她欲回眸,抵不住柴青驟然急切的風雨。
整整半個時辰,柴青停下來,趴在美人白皙的美背,笑得暢快,不管姜嬈這會是如何的著急生惱,慢慢悠悠舒出一口長氣:“痛快了,舒服了。”
她身上的傷實在太多,趕在同一時刻一股腦爆發,分不清究竟是哪裡最疼:“姜姜……”
她虛弱道:“我把我自己交給你了。”
說完這話,她安然倒在姜嬈脊背,眨眼昏睡過去。
姜嬈脊背一僵,靜下心來感受她的心跳,確認心還活蹦亂跳,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氣又咽了回去。
她氣惱柴青沒個分寸,又後悔做甚要誘她,鬧上一場,傷勢比之前更重。
氣堵在心口,惹她著惱的人卻睡得香。
姜嬈沒了法子,披好外衫,不費力氣地在最顯眼的位置找著柴青事先備好的傷藥。
看來她也曉得這一戰要付出血的代價,是以準備充分,不僅柳眉送她的小玩意帶上了,治療內外傷的藥也帶得齊全。
柴青面無血色地倒在那,姜嬈撐起酸軟的身子,為她忙前忙後。
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。
清理好傷口,上完藥,裹好乾淨的繃帶,姜嬈以手支頤,歪頭打量渾身破破爛爛的柴青。
越看越難受,越看越喜歡。
眼眶噙淚,一個人哭得默然無聲。
太陽沉入地平線,天光昏暗,柴青這一覺足足睡了四個時辰。
“你醒了?”
姜嬈守在床前扶她坐起身:“我給你熬了米粥,你吃一碗?”
睡夢裡還是兩軍對壘她與人交手,醒來,姜嬈那張明淨含春的臉龐逼近,柴青倏然醒悟:是了,她把人救回來了。
她唇角翹起:“我可真厲害。”
睡醒一副傻了的模樣,姜嬈看了又愛又想笑,指尖點在她眉心:“是啊,誰有你厲害?九州最年輕的宗師。”
這話中聽,柴青巴不得她多說幾句。
只是姜嬈可不是一味哄著她的人,轉身端了煮得軟糯清甜的米粥:“張嘴。”
“你吃了沒?”
“我和你一起吃。”
“一人一口嗎?”柴青笑起來。
姜嬈坐在床沿,眉目柔和:“又如何呢?”
“我是不介意你和我同吃一碗,我是怕你吃不飽。”柴青借著燭光欣賞燈下的美人:“過來。”
她依言湊過去。
左邊的臉蛋兒牢牢實實挨了一記親。
“準備好當我的小老婆了嗎?”柴青眼睛閃閃發亮,身子前傾,一手挑起姜嬈下頜,輕聲問:“準備好沒有?”
姜嬈一陣臉熱,口是心非:“沒有。”
“沒有?那怎麼行?”
才當了一回大女人、大豪傑的壞種故態復萌,甚而變本加厲,小白牙咬緊,須臾唇畔生笑,貼在美人耳尖:“沒準備好,這可不行,會被欺負的哦。”
柴青用手和她比劃:“會被這樣,再這樣……“
她滿嘴輕佻話,姜嬈耳朵通紅,急急忙忙舀了一勺粥餵到她嘴邊。
餵得太急,柴青差點被那瓷勺捅了嗓子眼,好險到嘴的米粥沒噴出來,她一臉鬱悶:“姜姜,你也太笨手笨腳了。”
姜嬈心生歉疚:“是你嘴上太沒有把門的,我才……”
柴青拿眼瞟她,和她你一勺我一勺分完一碗粥。
時值後半夜,早先姜嬈一直守著她,眼下見她醒了,傷勢也控制住,倦意襲來,熬著那點子睡意去洗漱沐浴,收拾好,回屋,柴青正用茶水漱口。
“不早了,快休息罷。”
她拍拍身側的位置。
姜嬈在她滿懷期待中褪靴上床,兩人合蓋一被,同床共枕。
柴青接連瞅她好幾眼,看她真打算就這樣睡去,急道:“姜姜?”
她出聲喊人,姜嬈順從地滾進她懷裡,不敢觸碰她未痊癒的傷口,手臂虛虛搭在她腰側。
一個濕軟的吻落在頸側。
“快睡罷。”
柴青沒再縱著性子胡來,被子下的腳踩踩姜嬈的腳,又被反踩回來,她心眼裡高興,摟著小老婆囫圇睡去。
以宗師的身體素質,看似大大小小不輕的傷,一覺睡醒便好了三四分。
能下地走路,劈柴揮刀,兩人窩在小木屋你儂我儂地歇了三日,柴青領著人朝北而行。
殊不知就是這幾日,江湖炸開鍋。
如今武人或是平民百姓議論最多的還是北野那一戰,別管親臨現場的,事後看了鷺洲島小報的,幾乎每個長嘴的,能說話的,都能針對這事說上幾句。
人來人往的茶樓,江湖人齊聚一堂,在嘲笑打了敗仗的燕王。
姜燕這一戰,雙方皆為二十萬大軍,姜國折損六萬,燕國折損八萬,還不算傷者幾何。
總之這一戰,燕王里子面子都輸沒了。
一國之王,早早放出話來要在觀戰台破敵國公主的處,為此布下天羅地網擒殺柴青,結果呢?
柴青臨陣升階,成就宗師真我境,燕國許以重利請來的三位宗師盡折於北野。
不僅如此,柴青一刀下去,沒要燕王的命,燕王卻自此成為史上第一位‘閹王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