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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……」
唐枳開始懷疑自己還沒睡醒, 推開人要繼續躺下,路槿橙拉住她:「你不幫我嗎……」
她的沉默讓路槿橙心情很複雜, 踟躕半晌,路槿橙將手慢慢往下,雙眼很快就沁出水汽。
隔著模糊的氤氳去看唐枳,女人依舊低著頭保持沉默,可她自己到不了,鎖骨上一層細密的汗珠隨著起伏的喘息凝結成水滴。
唐枳看得心口發熱。
路槿橙眼睛都憋紅了,又難受又害羞,她有錯在先,唐枳要懲罰她很正常。
但她真的很不舒服。
於是路槿橙去抓對方的手,從被窩出來的指尖很溫暖,被握在有濕意的掌心後更加滾燙炙熱。
唐枳蜷縮了一下手指。
觸感很真實,不是虛幻,她抬起眼眸,路槿橙微皺著眉,幾縷髮絲掃在飽滿的嘴角。
她勾住她的脖頸往自己這一拉,唇與唇相連,帶著潮濕與粘稠。
許久不見的身體有萬般想念,路槿橙想忍沒忍住,連連繳械投降,最終在唐枳彎腰按開洗衣機的時候軟著腿坐起身:「對不起……」
唐枳回過頭:「又道什麼歉?」
路槿橙苦著臉:「我想忍一忍的。」
唐枳忍不住笑出來,側臉浸染在陽光下,和著笑意看起來有種漫無邊際的錯覺。
「不用忍。」她含著煙說:「我只是覺得不真實。」
「什麼不真實?」
「你回來,這個家又圓滿了。」唐枳說得輕描淡寫,路槿橙趴在圍欄上看她,也終於笑起來。
晚上唐枳買了菜,路槿橙提議打火鍋,順便喊上邱葉一群人。
望著廚房切菜的唐枳,江米拍下她的背影說:「唐姑娘真是看著花心,沒想到愛一個人能愛十年,看你們穩定下來,我真是羨慕!」
黃依然笑眯眯道:「那你也找一個唄!」
「拉倒吧,江米是工作狂!」邱葉斜眼,揚聲沖廚房喊:「唐枳,夠了別再整了!吃不完!」
唐枳出來了,挽起的髮絲掉下幾縷在頸間,陳楚寧一回頭還以為是個陌生人:「你這模樣看起來好賢惠哦!」
唐枳坐上沙發扯掉發圈,往後甩了下捲髮:「畢竟要伺候人。」
邱葉又沖路槿橙投去曖昧的目光。
路槿橙剛準備反駁,想到早上自己毛遂自薦的舉動,閉上嘴心虛地往鍋里倒菜。
黃依然在看軟體,頭也沒抬道:「你倆上熱搜了,雙人封面好好看啊!」
路槿橙手裡有原圖,往群里發了一張,李思月冒了出來:【這是女王登頂了嗎?】
圖上的紫薇之星和荊棘玫瑰如此耀眼,縱使萬千人議論,依舊蓋不住光芒。
她們,再次重生。
……
兩個月後,唐枳和路槿橙雙雙離職MO.R,E.M特別舉辦了送別會,以表對兩位的尊敬。
張曉萌一開始是最跋扈的,現在是哭得最厲害的:「阿橙啊嗚嗚嗚你們怎麼就要走呢?」
路槿橙拿著香檳和她碰杯:「都還在一個城市,你哭這麼慘幹啥呢!」
另一桌,唐枳在和E.M幾個高層談話。
「就要走了?E.M到底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。」
女人晃著杯子笑了一下:「我自由慣了,也不想看她被拘束,承蒙各位厚愛。」
陳總斟滿酒道:「你們下定決心了我們強留也無用,馬上國際服裝設計賽,不弄完再走?」
唐枳欣然答應:「可以,這次主題是什麼。」
「這不是拜託你想嘛。」
手機屏幕亮著,上面是大大小小的熱搜,夾雜著一些她的過往,還有來自世界的質疑。
永樂街的事情來來回回被翻出無數回,但唐枳只記得她親口和路槿橙承認的那次,十九歲的女生,眼眸溫潤澄澈,沒有任何雜質。
二十歲之前,唐枳覺得自己是不幸的,暗無天日的曾經像牢籠和枷鎖,可三十五歲的唐枳覺得自己很幸運,她遇到了治癒傷痕的那味藥。
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與她一樣的女性遭受著迫害,她幸運的掙脫了出來,可還有更多人如掉入大海的石頭,沉沒在海底再無人關注。
總要有一個人發聲,總要有人先站出來。
唐枳關上手機,交疊起腿道:
「就以保護女性為主題,內容是婚紗。」
這場E.M主場的國際服裝走秀在半年後轟動了全世界,模特們穿著婚紗,有的裙擺帶著鮮血,有的雙手被束縛,還有的臉上掛滿傷痕。
她們是眾多女性之一,但也不是唯一,雪白的婚紗背後隱藏著什麼黑暗,婚姻帶來的是幸福還是地獄?這個問題一時間讓所有人陷入沉思。
秀場在掌聲轟鳴中結束,路槿橙做為主設計師上台演講。
「今天這一場走秀主題其實並不是婚紗,大家也都看到了,這些婚紗或是沾滿灰塵,或是被撕破得殘缺,你們眼中的婚姻背後帶著無數殘酷無情的現實,多年前,我曾有個朋友被丈夫家暴,我們花了很長時間來策劃讓人渣入牢獄,可不是所有女孩都這麼幸運,這幾年女性受迫害的新聞日漸增長,以後,也只會越來越多。」
她端莊大方,淡黃色的禮服修飾得臉如璞玉。
「眾所周知,我的愛人唐枳,曾經有過一段非常黑暗的過往,這麼些年也曾被反覆挖出來探討,探討之餘,還望廣大男性同胞能反省自己,得不到一定要毀掉嗎?欣賞一朵花,就一定要摘下來嗎?從校園到職場,女性每天都在經歷著各種各樣的騷擾,這才是這次服裝秀場的主題,我和我的愛人花了十年走到這個位置,就是想站在這告訴全世界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