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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幼貽聽說過障眼法,修士以靈石結陣,或以天材地寶作為陣眼,便可製造幻境,幻境強弱根據修士對陣法的理解和布陣所用的材料,據史書記載,上古大陣能以天地之力誅殺數位神魔,真假不知,畢竟她沒有見過能控制天地之力的修士。
江幼貽拿起書籍,封面無字。
她翻開一頁,瞳孔遽然一縮。
第一頁是人物介紹,韶華真君、也就是商黎,她是這本書里的女主,而男主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夫!
往下一看,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面,不過是墊腳石的天才反派,江幼貽嗤笑:「哪個狗東西編的書籍?」
【不是編的,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人為撰寫出來,而你就是最大的反派,因為妒忌商黎而墮魔,從此萬劫不復。】
蒼茫的聲音是從江幼貽腦海里傳出來的,她環顧四周,冷聲說:「你是什麼人,為何藏頭露面?」
【我乃天道,耗盡能量助你覺醒脫離死亡命運,不過你的機會只有這一次,因為我的時間也不多了。】
江幼貽可不信這些,她把書丟在桌子上,說:「道玄宗便是如此收弟子入門的,竟學起人界的神棍裝神弄鬼?」
【你若不信,便自己親眼看吧!】
江幼貽還沒想明白親眼看是如何看,四周的景色又開始變化了,迷霧驅散,變成冰天雪地,到處圍滿了人,都在看著身著紅衣的江幼貽。
江幼貽感覺胸口鈍痛,低頭一看,有一把劍扎了進去,這把劍通體為冰,劍身為鱗,劍柄更像一截一截的冰塊組合起來的,上面染了鮮血,正一點點順著劍身滴在雪地上,畫出不規則的斑點。
江幼貽抬起手,衣袖是紅的,掌心也是一片血紅,連原本晶瑩剔透的指甲也是紅的,仿佛是死人才穿的艷紅,好在死後化作厲鬼索命,她素來不喜這種紅,不吉利,可自己為何要穿……
「哇!」
來不及細想,她口吐鮮血。
胸口的刺痛是那麼的真實,江幼貽摸了一下冰劍,割手的冷感也是如此真實,又抬眼一看,她不可置信地僵住了。
胸口這一劍竟是仙女所賜。
「我幾次三番對你手下留情,可你卻屢教不改,殺戮成性,實在太令我失望了,今日便了卻性命,來世望你好好做人。」面前的人冷若冰霜,眼底毫無情感色彩的波動,一身白衣與雪相融,漫天雪花落在黑髮上,唯有紅唇是最熱烈的色彩,卻訴說著最殘忍的話。
江幼貽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,為什麼周圍的人一個個都恨不得自己死掉,她不明白,剛要開口詢問,但是胸口的疼痛令她又一次吐了血,血液灌流在咽喉,使她咳了又咳。
然後,她竟然笑了起來。
「是我屢教不改嗎,哈哈哈,可是常言道,師之道解惑之,教不好便是師之過,我今日入魔,可全賴師尊賜予啊!」她雖笑得癲狂,卻有說種道不明的沒落與孤獨。
江幼貽搖頭,這不是她,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對人聲嘶力竭,更不會穿一身紅。
她接著說:「師尊,明明是你從來沒有信任過我,明明是你從來都不曾聽我講話,又真是我屢教不改嗎?」
「師尊,我沒錯,我只是錯在不該信任你,不該……」明明那人不是自己,可心裡的窒息感快讓江幼貽死了,她的四肢比這冰天雪地都要來得冷。
「冥頑不靈!」
商黎親自抽出劍,噴涌的鮮血把江幼貽體內最後一絲溫度給帶走了,她雙腿無力跪在地上,目光失去光彩的一刻,把商黎漠然的神色印在腦海中,讓她從身到心一起冷卻。
她好像沒心跳了,江幼貽在這一刻變成她,感受著她的不甘心,卻又無可奈何咽下最後一口氣,到死都不能明目感覺簡直讓她難以呼吸。
四周景色再次變化。
大家看著江幼貽跪在商黎面前,完全沒有發現異常。有人笑著說:「修士之間不必如此拘束,不用行跪拜禮,喚一聲師尊即可。」
江幼貽還是跪著,沒有動的意思。
大家滿意點頭,他們從來沒見過態度如此恭敬誠懇的人,即使此人神元差了點,他們亦可不去計較。
「起來吧,我收下你便是。」
清冷的聲音讓江幼貽迷茫抬起頭,失去焦點的瞳仁逐漸恢復光彩,可她的心卻久久不能平復,有點分不清剛剛的一幕是不是幻覺。
「女娃娃,還不快叫師尊。」江幼貽身後的男子提醒一聲。
江幼貽後知後覺看著商黎,無論是眉眼還是神態,都和方才幻境裡殺死自己的女子一模一樣。
她又怎麼能拜她為師?
她站起身:「我……」
「女娃娃,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啊?」男子一拍腦袋,說,「差點忘了你剛剛比試完,應該是累了,不如真君先帶她回院裡休息吧!」
「恩,那我先告辭了。」
大家根本不給江幼貽說話的機會,你一言我一語地就把師徒身份給坐實了,商黎拜別眾人後,就帶著江幼貽離開主殿,門口等待的茵曼在見到商黎時明顯一愣,等回過神後才不好意思地站到江幼貽身後。
「小姐,她是你師尊嗎,長得可真姣麗。」茵曼也只敢悄悄看一眼,畢竟總盯著人瞧挺不禮貌的。
蛇蠍美人罷了!
本來江幼貽對仙女前輩還挺有好感,現在是蕩然無存了,且不說自己的未婚夫喜歡她,日後還得尊稱她一聲師尊,畢恭畢敬,端茶遞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