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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幼貽在道場逗留了一會,朱長老講的煉丹課都是新手入門注意事項,她已過了此階段,便沒有必要繼續聽,無聊之際,隨意尋了一處方向走。
走著走著,她察覺了一絲不對勁。
不管是誰經過,總會向江幼貽行禮,她這才想起,自己還戴著幻虛戒,這般走在路上過於招搖了,只能往小徑上拐。
再往前,便是湖水,湖水中央有處庭院,宗主便住那,江幼貽也不知怎麼走到這邊了,正打算離開的時候,看見揚灩坐在湖邊發呆。
以往的揚灩總讓人覺得很強勢,很不好相處,說一句話就能嗆死人,還不准反駁,以至於讓所有人都忽略了揚灩其實也是心細的女子。
今日瞧著揚灩沒那麼強勢,眉間好似藏了許多的煩惱,手裡拿著一塊血色的玉佩摩挲著,這塊玉佩裡頭好像有什麼東西一般,有流光划過。
江幼貽挺好奇那塊玉佩,便走上前問:「揚長老,這是什麼玉,看著好特別。」
「命魂玉。」揚灩抬頭瞧著她,難得溫聲問,「怎麼,你不怕我了?」
「我從來都不怕你,就是覺得待在你身邊好像被繩子捆著一般難受。」江幼貽坐到揚灩身邊,目光一直盯著命魂玉,「這命魂玉我還是第一次見,竟然是長這般模樣。」
「你知道命魂玉?」
「當然知道,我可看了不少的書,這命魂玉可吸人一魂一魄,若是落入他人手裡,那可就得受制於人了。」
揚灩望著湖中央的庭院,惆悵道:「是啊,那你可知這命魂玉也能救人,若是本體死去,將來只要有人拿著命魂玉便可為其重塑軀體,但畢竟只有一魂一魄,即使人活了,也只有幾歲孩童的智商。」
這命魂玉居然還能這般用,不過重塑肉身何其困難,且只有煉丹師才能做到,這般看來,這命魂玉還是有點雞肋。
「如此說來,揚長老手上的命魂玉定是至交好友的吧?」江幼貽見她如此寶貝這命魂玉,那定不是為了控制人的,思來想去,也只能是紅顏知己,還真是人不可貌相,沒想到揚灩竟有這般情比金堅的友人。
「不是,說不定……她如你一般厭惡我。」揚灩自嘲一笑,「這命魂玉並非她交給我,而是我從別人手裡偷來的。」
江幼貽見揚灩今日好似受到什麼打擊一般,就坐在這裡自艾自憐,該不會上次那番言語真的傷到揚灩自尊了?
「其實,我也沒有很討厭你,揚長老為人還是挺不錯的,就是能多笑笑就好了。」
「我只為她而笑,可她卻不是。」揚灩收起命魂玉,站起身來。
今日,揚灩去找商夏,結果又見商夏邊喝梨花酒,邊看著梨花樹思人,每每見到商夏這般,揚灩心中就刺痛。
她本來是想好好說話,結果開口便是勸說商夏該遺忘曾經的往事,是她太心急,但見商夏這般醉生夢死,她又如何能冷靜。
二人自然是免不了大吵。
「師姐,若論年齡,我比你還大,莫要把我當成孩子那般訓斥,我喜歡這樣……我不想忘記……你能不能別管我……」
揚灩也不想管,可是做不到。
她輕輕嘆息,閉上眼帘,讓微紅的眼睛恢復不近人情的常態,轉而看著江幼貽說:「和南嶽交手快一年了,你的修為怎的毫無寸進?」
江幼貽蒙了,腦子裡還想「只為誰笑的」事,哪裡受得了揚灩這般用刀宰人的目光:「我……我也快突破了。」
「最好如此,距離秘境開啟的時間還有九年,雖說秘境裡很危險,但是作為修士還是得去,你這般修為算是不上不下,待你師尊出關後,同她多要幾張靈符保命。」
幾張哪裡夠,應該要幾疊。
江幼貽笑著說:「多謝揚長老,您果然是個好人,能不能多笑笑?」
揚灩冷冷瞥了一眼就甩袖走了,餘下一抹清幽的花香。
江幼貽摸了摸鼻子,心想著揚灩竟然還用上了胭脂水粉,不過她也沒瞧見揚灩臉上塗了什麼,怎麼就那麼香呢?
之前也沒嗅到這般花香。
不過……
這香味怎麼有點熟悉,似乎在哪裡嗅到過,江幼貽摸著下巴苦思冥想,她很確定自己沒有嗅到過這種花香,也不對,有點類似調香用的靈植。
等等!
江幼貽想起來了,當初揚灩出事的時候,院子裡便種了許多的調香的靈植,即使揚灩死了,屍體也是久久留香。
她心裡頓感不安,趕緊跟上揚灩,好在揚灩沒走遠,不一會,江幼貽便跟上了。
揚灩瞧見她,皺眉道:「你還有何事?」
「沒有啊……」江幼貽眼珠子轉了轉,「就是覺得長老身上好香啊,不知是哪裡買的胭脂水粉?」
「我從來不用那些東西。」
「那這香味從何而來?」
揚灩見江幼貽一副不弄清楚就不肯走的樣子,心裡也是無奈,看來方才所言是真,江幼貽的確不怕她。
「你且隨我回住處便知道了。」
無法,揚灩只能帶著江幼貽去自己的住所,她的住所離這裡倒也不遠,也是她特意選了離商夏近一點的住處。
七拐八拐,越過幾片小竹林便到了。
揚灩的院子裡只有兩名雜役弟子在打掃,安安靜靜的,院中到處都是調香用的靈植,許是過於香了,有許多的蝴蝶和蜜蜂都被吸引了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