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茵曼用樹枝在靈烏糞里戳了許久,總算找到半兩都不到的烏元膠,烏元膠整體透明,有淡淡的光澤,茵曼將其洗淨後交給江幼貽。
東西都備齊,江幼貽就去自己房間裡的偏房煉丹,這間房之前安置的家具都已被清空,重新布置成煉丹的房間,可以自行排熱,四周還有商黎布的陣法,只要把門一關,裡頭的聲音和外界的聲音就會被隔絕。
因為江幼貽現在只是煉神期修為,她得先把藥材搗碎,加入烏元膠和薄荷草,按照比例先調配,然後撮成藥丸,光是這一個步驟,江幼貽便用了一日,肚子餓了就吃辟穀丹。
休息半日後才正式煉丹。
她把藥丸放入丹鼎,以靈木引火,靈力控火,在這個過程中不可中斷,否則前功盡棄,她日夜盯著丹鼎,依靠自身靈力來減緩疲憊。
勉勉強強撐到第七日,她眼底都烏青了,煉神期的修士終究不是神人,和凡人一樣會疲憊,得依靠補眠來恢復精神。
到第八日,丹香總算從丹鼎裡頭飄了出來,江幼貽再也撐不住,倒在地上就呼呼大睡,可靈木的火還在燃燒,失去靈力的控制,火燒得更旺了。
江幼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她做了一個很長且讓人遍體生寒的噩夢,夢裡,她獨自一人站在主殿前,一旁的陳蘭欣控訴她殘害同門,因為現場的兇器正是她的髮簪,上面還塗了迷幻果的果液。
證據確鑿,江幼貽無力辯解。
商黎也不信她,將她罰去道場舉著戒尺跪著,這一跪便是七天七夜,四周來來往往的同門看見她無不嗤笑,無不幸災樂禍。
他們的目光,他們的詆毀,都讓她透不過氣,像是無數道枷鎖將她牢牢鎖在這裡,她無助且彷徨,不管茵曼如何向商黎求情,商黎也無動於衷,來來回回只問:「可知錯?」
可她仍舊倔強抬起頭,來來回回也只道:「我沒錯,他要殺我,我自然要他不得好死。」
她跪到腿沒了知覺,無論風吹雨打,她都未曾低過頭,她是驕傲的,在族裡也從來沒有人對她說一聲重話,更別說罰她了,父親也時常教導她「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」,所以她沒錯就是沒錯,跪到死也是沒錯。
那天,天在下雨,和她屈辱的淚水混合在一起,終於,江幼貽撐不住,倒在地上閉上了眼睛。
再次睜眼,江幼貽昏昏沉沉坐起身,有那麼片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,她抬手拭去眼睛濕潤,看見自己在煉丹房裡,才稍感心安,只是夢裡的委屈一時半會間還散不了,她只覺心裡悶得慌。
尤其是夢裡的商黎看起來非常疏離,很難親近,江幼貽皺眉,有點費解夢裡的商黎和現在的商黎仿佛判若兩人。
「天道究竟想告訴我什麼?」
天道總斷斷續續讓她體驗生前的人生,這種感覺可真不好受,和親身經歷沒什麼兩樣,還不如讓她多夢一點什麼地方能有天材地寶呢!
「遭了,我的丹……」
江幼貽嗅到焦味,這才發現丹鼎都冷掉了,靈木也燒完了,她趕緊打開丹鼎,焦味更濃郁了,而裡面成了黑漆漆一團。
「全廢了啊!」江幼貽沮喪。
心情更難受了。
她只能把丹鼎的廢料倒出來,重新清洗一遍,煉丹的藥材還有,唯獨烏元膠沒了,她轉身離開煉丹房。
茵曼正在給靈烏餵靈餌,靈烏瞧見江幼貽時,立馬撲棱著翅膀躲進窩裡,顯然是拉稀拉怕了。
「小姐可算出來了。」茵曼收起靈餌,欣喜問,「丹煉成了嗎?」
「沒有,我煉丹這段時日,靈烏有沒有產膠?」
茵曼搖頭。
她嘆氣說:「罷了,煉丹不急於一時。」她得好好休息幾天,不然丹沒煉成,自己倒先一命嗚呼了。
此次煉丹失敗完全是因為江幼貽浪費了靈力又急於求成,才導致體力不支,她總結了一番經驗,浮躁的心才慢慢平和下來。?
第17章
這些藥材她沒有花費一個靈石,可說到底宗門種植的藥材不可能免費提供給弟子煉丹,是因為有商黎在,她才得以薅了一把宗門草藥,若是要自己購置,那這次煉丹起碼浪費了五個下品靈石。
這代表江幼貽不僅要煉成丹,還得保證煉成的機率不能低於三成,且這三成之中,還得有半成是中品丹藥才能保本。
雖然有點困難,但是江幼貽有信心能在丹道上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。
「江幼貽可在?」別院門口有人喊道。
江幼貽疑惑,走到院門口看見兩名身穿黑衣的執法堂弟子,他們面無表情又重複一句:「江幼貽可在?」
執法堂的弟子向來不苟言笑,好像看每個人都是滅族仇人似的瞪著眼,茵曼有點害怕地問:「你們找我家小姐有何事?」
「韶華真君和宗主在主殿等候,還請你家小姐隨我們走一趟。」他們言語之中客氣有餘卻沒有尊重地釋放威壓。
茵曼臉一白,哪裡能承受得住,江幼貽上前一步,將這股破人的氣勢盡數擋下,說:「我隨你們走一趟便是,不必為難她。」
「請吧!」
江幼貽安撫茵曼後前去主殿,其實她內心也挺坎坷的,總覺得方才夢境中的事即將要發生,所以天道才會提醒她。
執法堂的弟子只將她送到主殿大門前,江幼貽進入大門看見陳蘭欣也在,而陳蘭欣身邊還躺著陳家大伯面目全非的屍體,屍體有被靈獸啃咬過的齒痕,有的地方都已經露出了骨頭,陳蘭欣跪在屍體身邊哭得梨花帶雨,好像真的傷心欲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