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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幼貽不是很想跟著楊灩一同返程,那拘束的感覺實在是難受,但商黎卻喚一聲讓她跟上,便也只能不情不願御劍追去。
楊灩並未取飛行靈器載人而行,三人也是各自飛各自的,就這般熬到夜晚,因為江幼貽身體初愈,又不得不尋個視野開闊之地歇息,這般算下來,需要七八日路程方能趕回宗門,還不如就厚著臉皮乘坐楊灩的飛行靈器呢!
不過說來也怪,江幼貽的身體需要歇著也就罷了,商黎竟也跟著打坐納氣,這般厲害的人還如此用功,她是自嘆不如的。
趁著夜色未黑,江幼貽躡手躡腳走到楊灩身邊,道:「楊長老,白天是我無禮了,您可千萬別同我一般見識。」
「你有話直說,我不吃這套。」
對方這般態度,也是意料之中,江幼貽只能忍著脾氣說:「我們這般趕路著實太慢,要不等明日,我們乘坐您的飛行靈器回宗門吧?」
楊灩冷笑一聲:「我還以為你不屑乘坐我的靈器。」
「楊長老,咱們能不能好好說話,您若是一直這般冷言冷語,會讓人討厭的。」
也不知這話是哪裡刺疼了楊灩,只見她神情渙散,複雜的目光好似積攢了千言萬語,最後卻只得一句:「我何須你喜歡,厭惡便厭惡吧!」
話雖說得決絕,語氣卻溫和了許多,甚至是有點哀憐祈求的意味,叫江幼貽瞧得一愣一愣,都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。
「你可知黎兒為了你連傷聖醫宗數十人?」揚灩一聲嘆息,目光掃向還在調息的商黎。
「我……不知,我去看看她。」
揚灩拽住江幼貽,說:「莫要打擾她調息,你可知,我之所以一路跟著你們是為何?」
「是因為師尊給了我幻虛戒?」除了幻虛戒,江幼貽實在想不出揚灩為何要跟著她,「可我說過的,我不會成為宗主。」
「你倒是想也沒資格。」揚灩鬆開她,說,「幻虛戒是我父親祖上傳下來的,它有何作用我是再清楚不過,趁此機會,你還是老實交代,你的神元究竟與人有何不同,竟叫黎兒贈了幻虛戒?」
江幼貽如遭雷劈,緊張得手心全是汗,她是壓根沒想到揚灩原來從一開始就懷疑自己的神元有問題,若非商黎是她的師尊,指不定公正嚴明的揚灩一劍砍了她的腦袋。
揚灩的目光仿佛能發光似的,照得江幼貽無所遁形,她本想辯解,可轉而又想到了商黎,揚灩知道幻虛戒的作用,那商黎是龍神一族的事不會也暴露了吧?
江幼貽死死盯著揚灩,若是如此,那她要不要找個機會毒死揚灩,不,乾脆就等著揚灩死亡的一刻到來而不去救,在此之前,她只要想辦法拖延時間便可。
又或者說,揚灩一直誤以為商黎是未來的道玄宗宗主,所以未曾往那一方面想,可是江幼貽不敢賭,也不想因為自己冤枉了人而害人性命。
「你殺氣很重啊!」揚灩覷著眼,倒是未曾想到江幼貽修為不高,膽子卻如此大,「你覺得你能殺得了我嗎?」
「不敢。」江幼貽斂著氣勢。
「若你有能力,便敢殺我了。」揚灩笑了,卻笑得平平常常,「你可比你師尊要狠,也罷,以後你們的事我也不過問了,我也沒那個心力再管,你最好祈禱幻虛戒的事沒有旁人知道,否則別指望道玄宗能護著你。」
揚灩這般說,便是不想繼續探究,算是放了她一馬,同時也算是警告,江幼貽都懂的,她不會因為自己的事而牽連那麼多無辜的同門,只能拱手說:「多謝揚長老指點一二。」
不過揚灩把這件事說了出來,倒也讓江幼貽警惕很多,她擔心將來有一日,自己的厄運神元昭告天下了該怎麼辦。
她該如何未雨綢繆呢?
江幼貽靜靜地坐到商黎身邊,心裡其實更擔心自己拖累對方,就好比現在,若非揚灩告知商黎和聖醫宗的人起了衝突,她是完全不知道商黎會為了她如此衝動,也不知道商黎是否傷著。
以往,都是商黎說她莽撞。
如今看來,倒是商黎更衝動一點。
卻也是因為她而衝動,這般好的師尊,江幼貽也決計不會因為厄運神元的事拖累對方,真到那一天,師徒緣分也該盡了。
商黎睜開眼睛,吐出一口濁氣。
「師尊可好些?」江幼貽見商黎醒了,便迫不及待詢問一番。
揚灩卻道:「放心,你師尊雖和聖醫宗的人起了衝突,不過雙方都未曾下死手,她自然不會有礙,只是需要些時日調息。」
聽見這般回答,江幼貽倒也放心了,不過她心裡還是有疑惑,便問二人:「師尊和揚長為何會突然強闖聖醫宗?」
商黎說:「皇甫宇和羅奇架著朱長老下山,我未曾見到你,便詢問了一番,但皇甫宇和羅奇卻說顧凝霜不知帶你去了何處,我用符鶴也聯繫不上/你,便只能闖聖醫宗。」
江幼貽想不通故意瞞著不說有什麼好處,只當是顧凝霜為了救她而忘了通知皇甫宇和羅奇,倒也未將此事放在心上。
她拉著商黎的手堅持要檢查一下方才放心,商黎只好隨她意,放任她的靈力探查。
而先走一步的皇甫宇,已經到另外一座山頭裡歇腳,朱長老這才搖搖晃晃坐起身,見到自己在荒郊野嶺頓時清醒。
皇甫宇沉著臉沒有說話,他正給火堆里加柴,羅奇則在烤肉,朱長老走到火堆里暖身,左右環顧下問:「韶華真君和揚師妹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