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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幼貽知道父親是為了她好,可接二連三拒絕她的好意,她也會累,會覺得親人都不想要她了,讓她無所適從,周圍熟悉的環境和人也因此變得好陌生,好讓人窒息,她做的這一切難道都錯了嗎?
江幼貽纖瘦的身體立在那裡,孤零零,淒悽慘慘,好像被人拋棄了一般,江父咬著牙,見她如此也心有不忍,幾番遲疑後,他還是冷漠背過身,然後順著台階走到正中央的靈位前,拜了三次後將靈牌拿在手裡,靈牌後面有一個匣口,將其打開,裡面竟然是一個瓷瓶。
瓷瓶有些特殊,是鏤空的,鏤空的形狀是陣紋,瓶口用一個雕刻的靈石鎮壓,透過鏤空的地方可以看見有一滴血珠漂浮在中央,一看就不是凡物。
「這是什麼?」江幼貽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,也從來不知道父親竟還有此等寶物,她的目光不可避免被吸引,身體的血液也跟著沸騰,一時間忘了自己還在為父親屢次婉拒而傷心的事情。
「九鳳神血。」
「這不是伯伯想要的東西嗎?」
「恩,若你不回族裡,這個東西,大概會被歷代家主代代傳承下去,是絕不可能交給我大哥的。」所以,江父從一開始就騙了江伯,他愧疚道,「前幾年就有人不斷試圖盜取九鳳血,無奈之下,我才想到將其藏匿在靈位里,今日思來想去,江家註定是要沒落了,已經無力守護,交給你,為父方能安心,至於你想如何處置九鳳血,皆隨你意。」
江幼貽在接過瓷瓶的瞬間就感覺到一股磅礴且熟悉的感覺,她陷入沉思,不知這九鳳血和她的神元有沒有關聯。
「父親,家族怎會有神鳥血傳承下來?」江幼貽捧著瓷瓶,心臟劇烈跳動,全身都在叫囂著將其吞噬,這不免令她出了一身冷汗,不知是好是壞。
「太過久遠了,為父也不知道,不過有一句話倒是代代傳了下來,那就是族裡若有人覺醒了九鳳神元,這神血就得交給那人,只可惜,你的神元只是雛鳥。」江父未曾察覺到江幼貽的異常,他惋惜一聲,「原本神血不止這一滴,皆因有人起了貪念而吞噬神血後焚燒而亡,想必這神血只能是九鳳神元之人方能煉化,所以你記住,千萬不能煉化此物。」
江幼貽聽言,幾次張嘴想告知父親自己的神元就是九鳳,可轉念一想,她還是放棄了,且不說她現在的神元已經墮落成厄運,更不想父親擔心,她便收了瓷瓶,說:「父親放心,我有分寸的,父親可知是哪方勢力想盜取九鳳血?」
江父還是那個啥也不想女兒擔心的死樣子,說:「反正東西交給了你,那些人即使想偷也無所謂了。」
江幼貽聽出來了,應該是族裡的人偷盜,除了叔叔伯伯,她也想不到還有誰想偷,父親本就因為欺騙叔叔伯伯心裡有愧,即使當場捉住二人,父親也不會追責的。
江幼貽垂著眼帘,斂去眸中的憂色,說:「好,父親既然不想說,我就不問,貽兒先告退了。」
江幼貽離開祠堂,江父也跟著離開了,她回頭看了一眼父親寬厚的背影,心裡無奈的同時也感覺很累,就連看見商黎身邊站著菲兒也懶得去陰陽怪氣了,她有點懷念小時候的無憂無慮,想欺負誰就欺負誰感覺,哪裡像現在,做什麼事都得思前想後,像是被網住的魚,拼了命在尋找大網的缺口。
「家主和姑姑說了些什麼悄悄話啊,怎麼那麼久才出來?」菲兒來到她身邊,天真地問。
江幼貽瞥了一眼,本來是懶得答話,忽然注意到午後這麼炎熱的天氣,菲兒竟是一點汗也不留,額間很清爽,又聯想到早上菲兒牽她手的時候異常冰冷,便不動聲色說:「父親把族中至寶交給了我。」
「什麼至寶?」
「沒什麼,天氣不早了,你還是早點回去,叔叔該擔心了。」
菲兒拉聳著肩:「哦,那菲兒先回去了,姑姑再見。」
江幼貽的雙眼微微一闔,變得狹長又危險,哪裡還有一副羸弱可欺的模樣,等看不見菲兒身影時,她方才恢復常態。
「貽兒懷疑她?」
忽然被商黎親昵喊「貽兒」,江幼貽很不給面子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,說:「恩,菲兒四肢冰涼,也不出汗,異於正常人,所以才想試探一下。」
「有何計劃?」
「族裡有人偷盜九鳳血,我方才特意告訴了菲兒,她若有問題,必有所動作,即使沒有,她那張嘴也把不了門,也會引別人前來。」
「不怕你父親又被族親斥責?」
江幼貽氣勢猛漲,裙擺飛揚,道:「怕什麼,大不了就把他們的嘴縫起來,不服就打到服。」她好不容易修煉到凝神期,為了父親母親,回家憋屈這麼些天,這些人若敢多言一句,她正好出口氣。
商黎見她抬起拳,向空蕩蕩的四周耀武揚威,一點威懾力都沒有,便輕輕將她的拳握住,江幼貽如紙老虎瞬間被捏蔫了。
「師……師尊這是幹嘛?」雖然不是第一次這麼親密接觸了,但每次被觸碰的地方都讓江幼貽覺得好癢好麻,說話時連舌頭都捋不直了。
「自然是隨你一起守株待兔,不過你記住,在你修為未到玄神境時,不可輕易煉化神血。」
「哦。」江幼貽懵懵懂懂點了點頭。
商黎轉而拉著她的手腕,不由分說就將人拖回江母身邊,為了方便引出賊人,商黎沒有明目張胆跟著江幼貽,而是如往日一般待在院子裡喝茶看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