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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黎環住江幼貽,一雙藍眸和雷電一樣與生俱來讓人懼怕的威嚴,卻在此刻斂藏,說:「莫怕,只是普通的雷,打不到這邊。」
江幼貽靠著商黎柔軟的身軀,哪裡還會怕,都可以去挑戰雷劫了,她好奇問:「師尊作為神族,也要渡劫嗎?」
「我也不清楚,應該不用渡劫。」
神族真好啊,既不用渡劫,且睡個覺都能長修為,得天獨厚,卻也被人覬覦神族那份力量,商黎身份若是暴露,就算是女主也很難活下來,不過江幼貽也好不到哪裡去,厄運神元的問題若不能優先解決,莫說煉製靈髓丹,活下來也成了難題。
想到這,江幼貽看著商黎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,忍不住問:「師尊,有厄運神元的修士就一定是邪修嗎?」
「自然,修士只有在墮入魔道的時候能厄化神元,那擁有厄運神元的修士必然是邪修。」商黎耐心解釋,「邪修做事隨心所欲,不受天道庇護,不受天道束縛,他們也不怕雷劫,因為總有萬般慘無人道的手段避開雷劫,甚至渡過雷劫,所以修士一旦遇見邪修,必殺之,絕不能心慈手軟。」
江幼貽面色一沉,如此說來,她沒有任何可以辯解的機會,若是自己不小心露了厄運神元,她不確定商黎會不會第一個動手把她殺了,她不敢去想,也不敢去賭,所有想說的話都悶在了心口,只能自我慢慢排解。
商黎又說:「也不知道村子裡遇見的邪修和鬼刀之間有沒有關係,待回道玄宗後,這些事情都得上報。」
江幼貽心不在焉地點頭。
商黎顰眉,察覺到江幼貽的異常,但她沒有多問,而是微微收緊了手臂,把江幼貽抱得更緊了。
江幼貽心神不在此,毫無所覺自己被商黎抱了個滿懷,她雖然很粗心,但對在意的人總是顯得過分小心,天道雖說她的命運已經改變,可心裡還是很擔心,萬一她和商黎因為厄運神元的事情走向對立面,那又該如何是好?
「轟隆隆!」
又一道雷電划過,瘮人的雷聲讓江幼貽回過神,側目一瞧便是商黎近在咫尺的秀麗容顏,還好戴了面紗,江幼貽只是看了商黎一眼便收回了目光,想了想,她還是有點不甘心問:「師尊,邪修有沒有保持神智清醒的可能?」
商黎覷著雙眸,她的眼眶本就深,眼帘一闔,目光就變得狹長而又銳利,所有的事情好像都無所遁形,在她面前展現本質:「既已墮魔道,就絕無清醒的可能。」
在生前,商黎也是對江幼貽還抱有一絲期望,想將入了魔的江幼貽喚醒拉回正道,卻最後換來自己的生死道消,商黎不怪也不怨江幼貽,是她沒有好好引導江幼貽,反而無意間把江幼貽推入了魔道。
商黎的死,就當是一種償還。
「絕無可能麼?」江幼貽低著頭,她明明知道答案,實在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非要再問。
「是,絕無可能。」商黎又強調了一遍,「所以你得守好自己的道,若真有一日你墮入魔道,我……」
江幼貽聽言,笑了笑,不用想都知道後面商黎想說什麼,她點頭說:「師尊放心,我絕不墮入魔道,若真有那一日,即使被師尊殺了也絕無怨言。」
「我不會殺你。」
江幼貽一愣,抬頭又看商黎,那一雙藍眸看不出情緒,她不確定自己方才是不是聽錯了,目光直勾勾盯著她,問:「為何不殺我?」
「因為你是我弟子,若你真入了魔道,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拉你回正道。」商黎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。
「若是不能呢?」她追問。
「那就同你一起入黃泉。」
江幼貽瞳孔一縮,感覺窒息胸悶,指尖發抖,好像身體變得不受控制了一樣,變得自己不是自己,這種奇怪的感覺不是第一次有了,可每次出現的時候總讓人措手不及,卻又甘之如飴,就連方才惶惶不安的情緒也一掃而空了,實在神奇。
「這可是師尊說的,不能耍賴。」江幼貽想板著臉隱藏情緒,可她的臉不聽使喚,掛滿明媚的笑容,愈來愈濃。
「若是不放心,可以擊掌為誓。」
「那倒不必。」
江幼貽努力平復情緒,擊掌為誓會受到天道束縛,無論商黎說的是真是假,她都不該被束縛,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天道,也不知誓言有沒有用,不管如何,江幼貽聽到商黎這些話便足夠了。
江幼貽乾脆往商黎身邊坐近些,悄悄瞥了一眼沒有反應的商黎,便大大方方靠在她身上等雨停,但是到了夜晚,雨勢都未曾減弱,山頂上的泥被雨水衝到下面,水勢蔓延,成了急流,有一中年男子不知從哪裡被衝過來,時而被泥水沒過頭頂,恰好看見不遠處結冰的樹梢底下站著俏麗的二人,他立馬揮著手呼救。?
? 第60章
江幼貽本還猶豫要不要救人之時,看見中年男子將懷中快要被淹死的男孩舉起來,便動了惻隱之心:「師尊,可以救人嗎?」
商黎覷著眼,神態冰冰冷冷,就在男子快被水流沖走之時,她抬指斬斷男子前方的一棵樹,恰好截到男子,男子抱著樹幹,一手拖著男孩爬上高處,他們身上全是濕泥,瘦瘦的,個頭也不高,男孩更慘,胸前無肉,一條條肋骨清晰可見。
男子一到安全高地就開始檢查男孩的身體有沒有異樣,江幼貽剛想上前幫一把,就被商黎拉住,她雖然疑惑,但是商黎從來不會阻止她想要做的事,不會無緣無故如此,想來是商黎察覺出二人不妥之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