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頁
女子並沒有答話,倩影轉眼間消失在黑暗的林子中,只留江幼貽獨自回想女子剛剛講的那翻話。
翌日清晨,山裡的天氣露水重,加之白霧蔽日,即使是夏季,也清冷得令人裹緊衣襟。
「小姐在想什麼呢?」茵曼幾次看見江幼貽失神,每每走路都差點被繁茂的枝條勾住衣裳。
「我昨晚見到了仙女。」江幼貽還沒從昨晚見到的那名女子緩過神,尤其是那雙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,有種道不明的威嚴和誘/惑。
族裡的長輩經常夸江幼貽長得好看,私底下也會拿別人家的女孩兒和她作比較,她從來沒有輸,昨天晚上也是江幼貽第一次生出自愧不如的感覺。
「世上哪裡來的仙女,如果真有,那也一定是小姐。」茵曼認真說道,「等過兩年,以小姐相貌一定艷壓群芳。」
「你看那邊的白花。」江幼貽搖搖頭,指了指路旁快凋謝的花,「這朵花叫月下美人,在月光下綻放宛若含羞的美人,美則美,卻只是曇花一現,我若無與相貌相匹配的實力,日後只會帶來無盡的麻煩,和這朵月下美人一樣,活不長。」
「小姐心中既然明白這些道理,那又為何如此在意這下品神元?」茵曼一直都知道,自從那輪測試結束後,江幼貽就沒有開心過。
「因為我怕啊!」
江幼貽怕自己不管怎麼努力都落人後頭,不如別人吃頓飯的時間就突破,她怕付出所有的努力都得不到回報,怕輸怕得要死,家族長輩也沒有教過她輸了會如何,她不知該怎麼自處。
茵曼沉默了,她沒有神元,不理解江幼貽此刻的心情,若非江幼貽會把家族獎勵的固氣丹給她吃,可能她連爬山這種事都做不到。
「前面就是攀登崖。」
就在江幼貽走神的時候,道玄宗兩名弟子已經領著大家來到攀登崖前,這座山崖極高,抬頭望去,好似捅破了天際,山崖邊整整齊齊,每隔三庹就有一根鐵鏈掛在壁上,山崖左右都是繁茂的樹林,看不見盡頭。
陳蘭欣上去摸了一下山壁,入手平滑,不像自然形成:「二位師兄,這處山崖莫不是人為劈出來的?」
道玄宗兩名弟子笑著說:「正是,此處是宗主年少之時,見到兩名化神強者對戰時劈出來的,又恰好在宗門附近,宗主就將此地改作攀登崖,作為新入門的弟子試煉場所,只要諸位在半個時辰內攀上崖頂,不僅可以直接入內門,還能擇一名師者成為親傳弟子,若是過了時辰,就只能做內門的普通弟子,若是爬不上頂,那隻好入外門了。」
大家紛紛討論起來,陳蘭欣看了一眼江幼貽,目光陰鷙。她嘴角上揚,走到低頭不語的侍女身邊,侍女明顯有點怕她,不自覺後退。
「你若想我放你一條生路,接下來的試煉就得幫我一個小忙。」陳蘭欣把手搭在侍女肩膀上,指尖收緊,威懾之意不言而喻。
侍女嬌身一顫,輕輕點頭。
道玄宗的弟子將一隻白色紙鶴放在樹根下,這張紙鶴就是昨日他在石闕那邊撿的紙鶴,若是仔細一點看,紙鶴頭部畫著奇怪的稜角圖形,看起來像眼睛。
「師兄,昨天我就想問了,韶華真君的符鶴為什麼藏在石闕底下?莫不是她在附近?」
師兄回過頭看了一眼,見無人注意這邊才和師弟說:「韶華真君要在這些人當中收一名弟子,自然是要多觀察一番,你少問就是。」
「是,師兄。」
師兄藏好符鶴,確認符鶴的視線能把攀登崖一覽無餘方才站起和大家說:「諸位若是準備好了,那就開始攀崖吧,侍女侍童請隨我去崖頂等候。」
隊伍分作兩波,侍女侍童隨師兄去崖頂,師弟和修士在崖底下,陳蘭欣二話不說就抓著其中一根鐵鏈往上爬,其餘人見狀,也不敢耽誤,都抓著鐵鏈攀爬,但是侍女還和江幼貽還站在原地,等江幼貽選了一根鐵鏈後,侍女才緊隨其後。
長長的崖壁上,掛滿了人群,起初是一字排開,可還沒往上爬多少,大家便紛紛出手阻攔身邊的人,而江幼貽就成了最大的靶子,只見有人一蹬腿盪去江幼貽身邊,抬腳就瞄準腰部踹去。
江幼貽覷眼,一手抓鐵鏈,一手扶著壁崖,然後抬腳和他腳心互踹,力道極其強,將那人一腳踹去對面,和另外一人撞作一團,差點滾落下去。
他們意識到這種攀登的方式不太好對江幼貽下手,沒有辦法圍攻,對付江幼貽便是在浪費時間,只能全力向上爬,先爭取入內門。
但隨著時間推移,已經有人掛在上面一動不動了,崖壁太平滑,僅憑一雙腳找不到支撐點,全靠一雙手發力,很多人掌心都被磨破了。
寒風吹來,衣袂飄揚,順著風撕扯,修為較低者明顯不能很好保持身形,被迫掛在崖壁上晃蕩,鐵鏈扭動出清脆悅耳的響聲。
江幼貽憑藉自身靈力來保持力氣和身形,鐵鏈摸在手裡越來越冷,不知為何,她越是向高處攀爬,靈力流失就越快,再這麼下去,能不能到頂都還不一定。
江幼貽朝下看了一眼,已經和大部分人拉開距離,四周都是濃霧,她又向上看了一眼,陳蘭欣的身影隱約在自己上方,神元測試她輸了,以後的成就也很有限,這是無法改變的,但她心裡終究還是不甘心,不想就這麼輸了。
陳蘭欣回過頭,她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挑釁,在江幼貽的目光下服用了一枚固氣丹,然後卯足勁往上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