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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幼貽和舒心蘭對視一眼,從彼此眼中看出了擔憂,不過既無路可退,那便戰到底,也好過束手就擒。
她捏著三張靈符,同時擲出。
三道符芒閃過不同的光色,一道化作冰晶屏障護著三人,另外兩道化作萬千冰刺,卻在老者一掌擊響離魂鐘的一瞬間破滅,聲音的餘威波動蕩漾,傳到江幼貽耳邊,好似尖銳的針刺在不斷捅她的耳蝸,即便她用雙手死死遮住耳朵都沒有,這聲音仿佛能從肌膚里的每個毛孔傳進來。
江幼貽承受不住,又因溢靈丹的副作用,從高空跌落,舒心蘭和南嶽同樣捂著耳朵,自顧不暇,最後也紛紛從高空跌下來,摔進花海里。
「啊啊啊……長老……快停手……」這聲音連槐蒼珏也一同攻擊,可無論他怎麼喊,老者也聽不見。
槐蒼珏受不了,感覺經脈都快炸裂,不一會,他的口鼻、眼睛和耳朵都流出了鮮血,許是實在承受不住這般折磨,他用靈力擊穿耳膜,可即便如此,那聲音依舊在腦海里不斷迴蕩,愈演愈烈,最後他昏死了過去,才覺得全世界安靜了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。
「咚!」老者敲了第二響。
「噗!」
江幼貽因體內翻滾的氣血而口吐鮮血,舒心蘭同樣是不好受,在花叢中翻滾,狼狽不堪。
南嶽修為最低,是最慘的一人,身上全是破裂的經脈,染紅了衣裳,可他卻是三人之中意志力最強的,即便是面對第二響的離魂鍾,他也能站起身,並且傳音給江幼貽。
「師姐,給我一枚溢靈丹。」
此刻的江幼貽已經疼到失去思考的能力,還以為南嶽是想到了什麼對付老者的辦法,便抖著手拿出丹藥,可南嶽卻一把奪了過去,將一瓶溢靈丹吞服了下去。
江幼貽喊道:「不可……」
南嶽紅著雙眼,因為吞服過多的溢靈丹而導致他身上的肌膚出現膨脹,他最後看了江幼貽一眼,傳音道:「師姐保重。」
「少閣主,快帶師姐走!」
南嶽喊完這句話,便以極快的速度躍向老者,因為修為的暴漲,他的身影竟然在半空之中消失了片刻,再出現時,他惡狠狠將老者抱在懷裡,依靠強悍的雙臂死死地把老者的雙手給鎖住,不讓他敲出第三響。
「南嶽師弟……」
江幼貽已經虛弱到爬不起來了,舒心蘭連口氣都來不及緩,爬起來就把江幼貽扛在肩膀飛速逃離。
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南嶽被老者周身的靈力震碎一寸寸的骨骼,可即便如此,南嶽依舊牢牢地抱緊老者。
直到老者撕裂他的雙手,南嶽殘破的身軀方才離開老者,掉進花海之中,埋骨於此。
江幼貽的視線變得模糊,滴下來的淚水被風吹開,在半空中飄蕩,片刻後消匿,她的心裡空蕩蕩的,身體無力,有那麼一瞬間,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何處,將來要做什麼。
舒心蘭拼了命地跑,她知道老者一定在身後追趕,可除了跑,她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去阻止老者的追殺。
「江幼貽,接下來該怎麼辦?」
舒心蘭急得滿頭大汗,偏偏江幼貽卻沉默不語,她又喊了兩聲,才察覺不對勁:「你振作點,若是被他追上,你師弟就白死了。」
「咳咳,沒有辦法了,除非能找到同門。」只要人多了,老者便不敢動手,可秘境如此龐大,又該去哪裡找同門。
舒心蘭聽言,取出一個小木哨,一路上邊吹邊跑,這是她尋找同門最後的辦法,只能拼速度,拼運氣。
她能感覺到身後一股陰冷的氣息逼近,驚得哨聲都跟著一抖,好在她的運氣不錯,有同門在附近聽見哨聲趕緊尋了過來。
陰冷的氣息這才跟著消散。
來人是合歡宗的弟子,有近百人,他們瞧見舒心蘭這般狼狽,紛紛上去把江幼貽抱下來,詢問發生了何事。
舒心蘭滿臉的戾氣,解釋前因後果說:「在秘境裡,瞧見萬鬼宗的人,我見一人殺一人。」
「萬鬼宗的人瞧不起我們,我們也看他們不順眼很久了,師姐放心,若是遇上萬鬼宗的人,我們定不會手下留情。」
不管怎麼說,若是遇見老者,還是不太容易對付,舒心蘭說:「先安頓,隨後同我去尋顧長老。」
「是。」
合歡宗的弟子帶她去方才的歇腳地,這裡已經被他們搭建了好了簡易的防護陣法,留守的幾人已經熟練地開始做飯,讓大家緊張的神經好好放鬆一下。
江幼貽已經昏迷了,被舒心蘭安排在自己身邊照料,隨後和同門了解了一下走散後發生的事情,大家都是陸陸續續找到彼此,但是還沒找到顧長老,也許是獨自去了魔氣泄露之地封印魔氣去了。
即便找不到顧長老,舒心蘭也得找同門裡的師兄師姐才行,有修為高的人在身邊會安全許多。
到了第二日,江幼貽依舊昏迷當中,合歡宗的弟子製作了擔架抬著她一同走的,一群人近百位數,飛行的話目標太大,只能陸地行走。
江幼貽被顛簸醒來。
她閉上眼睛,是南嶽告別的話語,睜開眼睛,看見的是南嶽血肉模糊的身軀,明明前不久還有說有笑的大活人,眨眼間,便這般消失了。
她改變了舒心蘭的結局,卻好像影響到旁人的命運了,不知是對錯,又好像全是自己的錯,總之令她心情倍感難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