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雜役弟子走過來,他遲疑問:「師姐好,師姐今日是想來喝水嗎?」
江幼貽想起當時的窘迫,紅著臉說:「水當然要喝,菜譜上的菜也都給我來一份,每樣菜的分量不要多,我們就二人,怕吃不完。」
「好的,師姐稍等。」雜役弟子記錄好後轉身又去旁桌忙活。
「小姐上次來了只喝水嗎?」茵曼笑道。
「你膽肥了,竟然敢嘲笑起我來。」江幼貽笑著敷衍過去,「你等會可得細品這些菜色,你家小姐日後的口腹之慾可全依靠你了。」
茵曼點頭:「小姐放心吧!」
江幼貽點的菜很快上齊全,基本都是茵曼在細品,她只是嘗了幾口就頓時沒有胃口吃了,因為陳蘭欣也來到了膳堂,並且直徑來到她身邊。
「江幼貽,你好闊綽,你們江家有那麼多靈石給你帶過來嗎?」陳蘭欣的陳家是做靈符生意的,下品靈石她可是帶了很多過來。
「怎麼出門吃頓飯都能遇上/你,以後得看黃曆才能出門了。」江幼貽沒有理會這人,只用言語刺激對方,希望對方識趣點離開。
陳蘭欣每次都被無視,面子就有點掛不住,她一拍桌子,可她身後同行的內門弟子卻迅速拉著她手腕,連連搖頭說:「她可是韶華真君的親傳弟子,我們不可無禮。」
說道這個,陳蘭欣就更氣了,明明她才是第一個攀崖頂的,卻沒想到被自己安排的侍女反而成了江幼貽的墊腳石,害得自己錯失良機。
陳家制符的能力只在二階,他們試圖尋求突破,卻不得其法,而陳蘭欣天賦出眾,年紀輕輕,制符能力已經入了一階,這一次道玄宗之行,陳家做了很多準備,包括掏空族中靈石,為的就是幫陳蘭欣成為韶華真君的弟子。
可惜全被江幼貽毀了,陳蘭欣自然恨死了她,連看她的目光都恨不得一刀刀剮了她:「你們怕她,我可不怕,江幼貽,你可知演武場決鬥?」
內門弟子聽言,頓時一驚,紛紛逃開不去管這個瘋子了,生怕被這個瘋子給牽連,惹得韶華真君不悅。
江幼貽搖頭,不知對方其意。
「宗門禁止私鬥,唯有演武場決鬥除外,不管是私人恩怨亦或者切磋,都可去演武場解決,你可敢同我定下一年之約,一年後不管你我修為到何種地步,有何恩怨,都在決鬥場定勝負。」
江幼貽嗤笑,她平靜地喝了一口茶,不作理會。她雖然不了解陳蘭欣,但她知道就算自己勝了陳蘭欣,對方也不會善罷甘休,演武場決鬥不過是多此一舉,還惹得旁人看笑話。
陳蘭欣再次拍桌,響聲讓四周的人側目,她鐵青著臉說:「江幼貽,你倒是快給個準話。」
陳蘭欣本來就繃不住了,看見江幼貽翻了個白眼,她氣得火冒三丈,又見其侍女茵曼同樣無視自己吃東西,她一揮手打翻盤子,湯汁盡數灑到二人衣裙上,污了一大片。
茵曼穿的紫群倒還好,可江幼貽穿的白裙,上面染了一坨黑黃,還油得很,素來愛乾淨的她就感覺全身都是這種油膩膩粘稠感,難受得要死。
「陳蘭欣,何必等一年之後,我們現在就去演武場決鬥!」江幼貽氣得一甩袖,將剩下的盤子全飛到陳蘭欣身上,食物殘渣弄得滿地都是。
「不行,就一年後!」陳蘭欣憋著一股氣說。她可是帶了族裡的寶貝過來的,需要閉關靜修一年,等突破再決鬥才能穩操勝券。
江幼貽現在就想揍人,但是雜役弟子匆忙跑過來說:「二位,打爛東西是要賠靈石的,三十二碟盤子,一共兩塊下品靈石,不知二位師姐誰來付?」
江幼貽心疼,無緣無故賠錢,她說:「盤子有一半是她砸的,我只賠我那部分。」
江幼貽結清帳務和費用,離開前對陳蘭欣說:「那就一年後決鬥,到時候你別失約。」
「放心,絕對不會失約。」
今日著實晦氣,江幼貽也沒什麼心情帶茵曼逛宗門了,二人草草回了別院,茵曼忍著不適給江幼貽備好浴桶和熱水。
「小姐,衣裳交給我去洗。」
「恩,我待會把髒衣裳放在一旁,你也趕緊回房洗洗吧。」
茵曼點了點頭,帶上房門便走了。
江幼貽褪去衣裳躺進浴桶,難得無憂無慮閉眼泡澡,身心的放鬆,令她不一會便昏昏欲睡……
一片皚皚的白雪上染了紅。
在江幼貽倒下之時,四周之人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憐憫,就和這漫天的雪花一般奪人溫暖。
商黎走到面色蒼白的江幼貽身旁,她知道再有一會,江幼貽就會咽下最後一口,此刻也不知是何意志讓江幼貽苦苦撐著,她也不明白二人之間為何會走到如此的地步。
江幼貽用盡力氣抬起血手,撮著商黎裙角,艷紅的色彩污了一角白邊,她低低喚了一聲:「師尊……」
冷硬的商黎面色有所鬆動,她蹲下/身,把沒有溫度的江幼貽攬在懷裡,給予最後一絲溫度。
「師尊,千年古梨樹真的不會結果嗎?」
「不會結果的。」商黎斂著眸,想起昔日的小徒弟素來潔身自好,便用自己的衣袖幫她潔面,越是做著這些,她心裡越是難過得透不過氣。
或許是人之將死,原本面容妖冶的江幼貽褪去了戾氣,仿佛回到十六剛入門之時的稚氣女孩,懵懵懂懂,莽莽撞撞卻是率直天真,也不知是什麼時候,江幼貽變得越來越陰沉,屢次致商黎於死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