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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甫晉搖頭:「強弩之末,我時間不多了,而我能為你做的事也只有這些。」
「夠了,足夠了。」
皇甫晉笑了笑,他又看了一眼江幼貽,說:「謝謝……還有……對不起……」是他束縛了江幼清,讓她變成了凡人。
江幼貽垂著眼帘,什麼話也沒說,就這麼看著皇甫晉咽下最後一口氣,本來皇甫晉還能多活幾個月,是她用丹藥強行給皇甫晉拔高修為,讓他撐住最後一口氣,為姐姐掃清障礙。
她對皇甫晉沒有任何情感,更不會承認這位姐夫,她一直以為姐姐是迫於無奈嫁給他,所以給皇甫晉服用丹藥的時候,也從來沒有想過後果。
可姐姐她哭了。
似乎……姐姐是喜歡皇甫晉的。
喜事變成喪事。
所有的紅換成了白,皇甫晉的死訊還會傳到全國各地,屆時家家戶戶都會掛上白綾。
江幼貽一直陪著姐姐。
本來是想同姐姐說一聲對不起,但姐姐為了皇甫晉的喪事已經忙到兩日未合眼,太子又在房裡又哭又鬧,甚至假死騙人。
待發喪後,姐姐方才沉沉睡去。
江幼貽見姐姐哪怕是睡著,依然緊皺眉頭,她心疼,卻什麼也幫不了。
「娘娘,太子殿下又上吊了。」
太監還未闖進門,就被門外的侍衛攔住,江幼貽打開房門,說:「小聲點,我過去看看,你莫要驚擾皇后休息。」
「是。」
江幼貽和商黎交代了兩聲,就去太子寢宮,太監給她掌燈領路,彎彎繞繞走過幾條過道,她便遠遠聽見太子要死要活的聲音。
「放我出去!」
「我要見母后,讓我見父皇最後一面。」
「我是太子,憑什麼不讓我見。」
太子黨羽一日間就被皇甫晉狠心殺了,此刻自然沒有人敢違命,死了那麼多人,對朝堂有影響,許多職位空缺了下來,就得姐姐一人多費心力去選人,在選出之前,都得親力親為。
讓姐姐變得如此勞累,可不就是她這位好侄兒,明明小的時候那麼可愛,現在卻那麼討人厭,又蠢又厭。
就在江幼貽快到門口的時候,她忽然又聽見一女子的聲音,便停下了腳步,一旁的太監也只能停下來等待。
「我來給太子殿下送吃的。」
「杏兒,你怎麼來了?」
「噓,太子殿下先吃點東西吧,皇后娘娘就您一個兒子,要是餓壞了會心疼的。」
「母后若是心疼我,便不會這般待我。」
「那是皇后娘娘太忙了,陛下又剛薨,正是傷心時,太子殿下可以多關心皇后娘娘,待關係緩和,自然能出來了。」
「我不……」
「太子殿下,皇后娘娘可就您一個兒子,太子殿下若這般待生母,可會叫旁人寒心啊!」
「你會麼?」
「殿下知道我的,不論何時,我對殿下的感情都不會變,不論別人如何看待殿下,我對殿下都不會變。」
好傢夥,這剛開始聽,似乎挺有道理,處處為皇后為太子,可聽到後面就不對味了,那女子口口聲聲都在誘導太子,話里話外都在說皇后就他一個兒子,居心不良。
江幼貽來到門口,侍衛見到她行了個禮,未曾攔著,反而幫她打開房門。
杏兒本來是坐在太子大腿上,在看見江幼貽的一瞬間,彈跳而起,下意識便跪在了地上,低著頭,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。
太子皺眉,站起身來直視她,說:「是母后讓你來的?」
「姐姐累到睡著了,可惜你上吊的戲碼她也看不見。」江幼貽看著桌旁事先備好的白綾,「這般略拙的絲布,一扯就斷,要不要我給你換個結實點的繩子?」
「你莫要多管閒事。」
「我好歹是你長輩,怎麼說話呢?」
「呵呵,皇叔見到本太子都要行禮,恭恭敬敬,本太子都未曾治罪於你,還妄想談輩分?」
江幼貽看著這般不服管教的皇甫軒,就想到當初的自己,也是這般不服商黎的,恨不得用鼻孔看人。
但江幼貽不是商黎,沒有那麼好的脾氣,更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一點點改變皇甫軒。
「皇甫軒,如果我告訴你,姐姐的身子骨因為多年來的操勞,已經嚴重虧損,也許再有個十年……或許幾年,你連母親都沒了。」
皇甫軒皺眉:「你胡說。」
「你知道我是修士,信不信隨你。」江幼貽嘆息,本來是打算狠狠教訓他,不過她怕自己又弄巧成拙,想了想,還是給姐姐處理便好。
臨走前,江幼貽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宮女,說:「在皇宮裡生存,有心機未必是壞事,若你真心待太子好,姐姐定會明白,只可惜,你不是。」
宮女怒而抬頭:「我是!」
「若你是,又怎會懷了別人的孩子。」
宮女面色煞白:「即便你是仙人,也不能這般冤枉我!」
太子都愣住了,說:「你說的可是真的?」皇甫家好歹是修仙家族,他自然知道修為高的修士對血親是有一定的感知能力。
「太子,您可莫要聽她胡言……」宮女慌忙爬到太子身邊,拽著太子的黃袍,「太子知道我的,此生我不會愛上別人,更不會同別人有染,太子若是不信,我就以死明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