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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想入海啊~」傅珺雪用房卡開了門,「還有呢?」
房間樓層很高,進門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,向下可以俯瞰到整個蘇市沉浸在夜色里的模樣。
從這樣的高度看下去,會產生一種想要就這麼墜下去的感覺。
於是,溫宛冰笑了笑說:「還想上個天。」
傅珺雪也跟著勾起唇角:「好~我記下了。」
包裹住紋身的保鮮膜要三到四個小時後才能揭,所以洗澡只能用毛巾蘸了水擦拭,要避開紋身的地方,過程就被拉得有點漫長,溫宛冰的紋身在前面還好,傅珺雪的在背後,就有點麻煩。
洗到一半,傅珺雪拉開門,探出頭說:「幫個忙?」
溫宛冰剛鋪好床,有點疑惑洗澡要怎麼幫,走近了遞了個疑問的眼神:「?」
「背後我擦不到,還怕碰到紋身。」傅珺雪輕言軟語,「你幫幫我?」
溫宛冰想了想,雖然都是女生,但是性取向下這樣似乎不太好,建議道:「可以睡醒了再洗。」
傅珺雪:「……」
溫宛冰往後退了一步,頗有一幅避之如蛇蠍的樣。
「你別走。」氣得傅珺雪笑了起來,「奔波一天了,我受不了睡醒再洗,這樣我會睡不好的,睡不好明天誰給你做司機?」
溫宛冰頓時理虧,無話可說。
傅珺雪直接拉開了浴室的門,溫宛冰下意識地捂住了眼睛,接著就聽到傅珺雪的輕笑:「溫沝沝,你不要這麼可愛好麼,手放下來。」
溫宛冰沒放,還轉過了身:「你找個什麼東西遮一遮。」
傅珺雪從喉嚨低滾出兩聲,聽不出是無奈的笑,還是被氣到的輕哼:「你把手放下來,轉過來看看。」
溫宛冰慢騰騰地轉身,張開手指,從縫隙里往外看。傅珺雪長發像海藻一般披散著前面,一隻手拽著浴巾遮擋在身前,一隻手攥著毛巾遞在她眼下。溫宛冰這才垂下手,接過毛巾。
等傅珺雪背過身,展現出一大片毫無遮擋的瓷白,她才知道什麼叫狡猾。
她看著那一片白,挪動一步,就感覺自己離某種邊緣越近一點。
邊緣的那端是什麼她不敢去想,卻清楚地知道,現在的每一步,沒有人逼她。
出於一種強制自己理智清醒的慣性思路,又或者是她是有計較這樣的待遇是否具有特殊性,在傅珺雪以往的戀愛中是否有存在。
「你以前戀愛也這樣麼?」
鏡子裡,傅珺雪側過臉,看著鏡中的她,笑得昳麗動人:「我說沒有你信麼?」
她倆的相處模式在很多時候都讓溫宛冰覺得是一局句酒桌遊戲,酒瓶轉動,瓶口對著誰誰就回答對方的問題,你來我往的試探。多數時候,其實都是傅珺雪先讓遊戲暫停下來。
這次換作了溫宛冰讓酒瓶停了下來:「信。」
傅珺雪在洗手台上的手指正點著台面,聞言,手一頓,好一會兒,她說:「那你還問我,占了便宜還賣乖。」
溫宛冰不上套,理性分析:「是你讓我幫忙的。」
說話的語氣,被占了便宜的是她。
傅珺雪吃癟輕哼了聲。
溫宛冰抿了抿唇,壓下即將翹起的弧度。
毛巾浸了熱水,輕柔地從肌背上摩挲過,擦到紋身附近,傅珺雪輕輕抖了一下,小聲地吸了口氣:「嘶——」
「疼麼?」溫宛冰立馬問。
「有一點。」傅珺雪說,「你……稍微輕點。」
溫宛冰低下頭,離得更近,更輕更緩。
淋浴間潮熱的水汽凝聚在周身,將氣氛包裹得有些曖昧。
觸感就像輕柔潮濕的吻,傅珺雪撐著洗手台的手指蜷了又蜷,一時覺得時間過得很慢,一時又覺得時間過得有點快。
「好了。」溫宛冰退開,「你這個紋身,晚上是不是得側著睡了。」
「是啊,趴著躺著好像都會碰到。」傅珺雪往後扭著身看了眼後面的紋身,牽扯到肩部,疼得直擰眉,頓時放棄,轉而去勾溫宛冰的下擺,「給我看看你的。」
保鮮膜下依稀能看到紋身的圖案,一小塊水面下的圖形是墜入水中,緩慢融化的冰塊。
在水裡的時間久了,冰塊還會記得自己是冰塊麼?
紋身是固定的圖案,冰塊會一直存在在這裡。
冰塊下就是溫宛冰需要遮蓋的傷疤。
傅珺雪的指尖若有似無地在保鮮膜上遊走,慢吞吞地垂下,衣擺也隨之盪秒,溫宛冰見她不看了,轉身擰開水龍頭沖洗毛巾,水聲中揉進了傅珺雪的聲音。
「你知道今天,沈大小姐給你紋好紋身的時候,我特別想做一件事。」傅珺雪側倚著洗手台,眸光定格在溫宛冰低垂的後頸上,溫宛冰的頭髮全部挽了起來,脖頸又長又白,細膩瑩潤,當初溫星在那裡留下的指甲印早已經消失殆盡,毫無痕跡。
「最開始還是上次看到小星星應激抓你脖子的時候冒出的想法。」
「什麼?」溫宛冰關了鴨嘴龍頭,手搭在上面,僵在原地。
從掌心傳遞的冰涼,反襯得後背溫熱。
傅珺雪從身後將她圈在臂彎之間,貼的很近,溫宛冰微微抬首,在鏡子裡看見傅珺雪與她頭挨著頭。她的眼睛像蒙了一層水汽,瑩亮卻朦朧,她的臉被水汽熏出淺淡的粉,她的呼吸都撲撒在她的脖頸間:「溫沝沝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