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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,她的腦中驀地一閃。
明燭幽光,被翻紅浪,還有愈發放肆纏繞的黑影……
曲棋慢慢閉上了嘴,神色變得慌張而羞憤。
她好像在貓主子面前,做了一個春/夢……救命,這是能讓小貓咪免費聽的嗎?!
曲棋咽了咽喉嚨,看向盛西燭,神色是赴死般的決絕:「我、我都喊了些什麼?」她就算是社死也要死個明白!
盛西燭默了默,手指微微一蜷:「……也沒什麼。」
她的耳邊迴響起了女孩沉睡時輕而模糊的低吟,帶著近乎甜膩的意味,還有撒嬌般的啜泣,百轉千回,婉轉又勾人。
喉嚨莫名有些干啞,盛西燭避開曲棋的目光,輕聲說:「我沒怎麼聽清。」
曲棋低頭鬆了口氣:「那就好。」
她相信一向沉穩淡漠的小貓咪不會欺騙自己的,也就錯過了盛西燭眼中一閃而過的緊張。
盛西燭不經意地問:「你記得你夢到誰了嗎。」
曲棋苦苦思索片刻,夢中的畫面如同加了一層看不清面目的柔光濾鏡,如霧裡看花,能想起來的只有女人的黑髮划過蒼白柔軟的脊背、冰冷的指尖觸感,還有朦朧溫柔的目光。
她不禁小臉一紅,低聲道:「好像記得。」
令曲棋驚訝的是,她的春/夢對象竟然……還是上次夢到的那個女人。
曲棋之前沒談過戀愛,也對實際的戀愛不感興趣,每天累死累活地下班回到家,滿腦子只有玩遊戲嗑cp。因為從一次元到三次元、各種獵奇的cp她
都嗑過一點,所以對性向問題十分開放。
對她而言,愛情不分性別。只要愛上,對方是什麼樣子她都無所謂。
但是夢裡這個女人的形象太具體了,具體到讓她感覺,好像真的存在過這個人一樣。
曲棋陷入沉思:……這個女人會是誰呢?
盛西燭看著她羞赧的模樣,眉梢眼角洋溢著盛放春/情,好似在仔細回味那個人的樣貌。
她的眸光驟然沉了下來。
「又是上次那個人?」
曲棋:「應該是她,我也不確定。」沒想到做夢還有連續劇,驚了。
盛西燭垂下眼,心口莫名傳來酸澀奇怪的感覺,仿佛有一隻手攥住她的心臟,緊緊收攏五指。
那些溫柔而甜蜜的低吟,原來都是對著夢裡那個人說的。
盛西燭不合時宜地想起曲棋曾看過的那些話本,當時只是匆匆一瞥,香/艷旖旎的畫面早已經印進了腦海。
那畫中人四肢勾纏、耳鬢廝磨,一舉一動間數不盡的春/情盎然。
所以,她也和那個人像畫本子上那樣,在夢裡有過那般親密的舉動嗎?
曲棋喝了一口茶,看向盛西燭,卻驀然撞進對方黑沉沉的眼底,那冷淡的眉眼竟含著令人驚懼的凶光。
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:「幹什麼呀,怎麼這副表情?」好像要吃人一樣。
盛西燭冷冷道:「你就那麼喜歡她。」
曲棋頓覺冤枉:「怎麼可能,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!」
盛西燭沒有說話,偏頭移開了視線。
曲棋小心翼翼地覷著她:「你是不是不高興了?」
盛西燭:「沒有。」
曲棋:「……」還說沒有,臉黑得好像包青天一樣。
她家貓主子果然單純,有什麼情緒全都寫在臉上了。
忽然這麼生氣,怕不是害怕自己因為喜歡上了別人而拋棄她?像她這種流浪小貓,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肯保護它的主人,患得患失一點也是正常的。
曲棋湊上前,伸手捧住盛西燭的雙頰,把她的腦袋掰回來:「直視我!」
盛西燭轉頭看著她,面容肅冷如山巔白雪。
曲棋擲地有聲地
說:「你放心,我不會不要你的!」她就算餓死,從樓上跳下去,也要留一口肉給小貓咪吃!
盛西燭:「喔。」
曲棋:「?」怎麼還是一張臭臉,難道哄錯方向了?
她思考著前因後果,搓了搓盛西燭的臉頰,耐心地說:「別生氣嘛,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情,你可以直接跟我說的。」
盛西燭看了她一眼,淡淡道:「沒生氣。」
她退開一步,與曲棋拉遠距離,面上划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自嘲。
盛西燭忽然為自己懊惱,竟會因為一個夢裡根本不知道存在與否的人,而感到生氣。
曲棋沒做錯什麼,夢到誰也和我無關。所以她喜歡誰,和我又有什麼關係?
曲棋眼睛睜得渾/圓,有些委屈地看著她:「你騙我。」她明明氣得都不讓自己捏臉了!
盛西燭壓抑著心中奇怪的情緒,垂下眼,忽然袖子被扯了扯。
她抬起頭,看見曲棋拉著她的袖子,漂亮的狐狸眼失落地耷拉著,往日的鮮活和蓬勃朝氣消失不見,身後無形的尾巴也垂了下來。
她像個驀然失去了庇護所,無家可歸的小狐狸,低聲道:「……咪咪,不要不理我。」
盛西燭看著她,心口鈍痛了一瞬。
那個人讓她如此歡喜,而自己卻讓她難過了。
盛西燭沉沉地閉了閉眼,再睜眼時已恢復往日平靜。她伸手輕輕捏了捏曲棋的臉頰,嘆道:「我沒事。」
曲棋不安道:「真的嗎?」
盛西燭:「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