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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西燭對她毫無防備,緩緩蹙起眉:「?」
曲棋忽然一陣頭暈目眩。
大量的陰氣從體內分涌而出,順著法訣的指引附著在了黃符之上,將整張符紙都染成了鮮艷的紅色。
盛西燭察覺哪裡不對勁,問:「你在做什麼?」
曲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,見盛西燭沒有絲毫異狀,失落又慶幸地鬆了口氣:「沒事沒事。」果然像大魔王這個級別的魘,以她的實力還不夠格去拿捏。
話音剛落,盛西燭所站之處竟憑空冒起一陣濃烈黑煙,將她整個人裹在裡面!
曲棋花容失色,飛快地撲上前去:「啊啊啊寶貝你沒事兒吧?完了完了,早知道不該作死……」
黑煙很快被她撲滅,盛西燭站在原地,雙眸緊閉,嘴唇輕顫。
曲棋按住她肩膀,左看右看一番,憂心忡忡道:「你還好嗎?」
片刻,懷中的女子緩緩睜開雙眼,一雙清冷的黑眸望向她,面無表情道:「你是誰。」
曲棋愣在原地:「……啊?」
盛西燭環顧四周,神色冷淡:「此處竟不是忘昔峰……這是哪裡?」
她下意識地
想拔劍,卻發現腰間配劍已不見蹤影,神色一變:「我的劍呢?你把它怎麼了?」
曲棋看著她那雙漂亮的黑眼睛,又看了看她的反應,整個人驚呆在原地。
這這這……馬薩卡……
她把盛西燭生前的記憶給暫時召喚出來了?!好一個大魔王青春限定版!
盛西燭冷冷望著她,目光如雪般清冽:「你到底是何人!快交出我的劍來!」
曲棋望著她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嶺之花姿態,忽然起了點逗弄的心思。
她湊近盛西燭,故作哀婉道:「小仙君好生過分,昨日在床上與人家你儂我儂,今日就翻臉不認人了。」
盛西燭神色驟變,手指微微顫抖起來:「……胡說八道,我一心向道,怎會幹出此等污穢之事。」
曲棋勾住她袖袍,眸光流轉,漂亮的狐狸眼極盡魅惑之意。
「可是,人家確實是你的道侶沒錯呀。」
盛西燭唰唰後退幾步,像看見了妖女似的盯著她,白皙的臉頰漸漸浮上一絲紅霞:「快把我的劍還給我。」
曲棋:「……」
臭劍修,我這麼漂亮的道侶站在你面前,你還念著你的劍!你禮貌嗎!!
第62章
金色長河脈脈流動,涌動的燦爛靈潮照亮了昏暗的洞穴深處。
蘇扶晚靠在山壁旁,將臉埋在膝蓋上,如嬰兒回到母體般蜷縮成了一團。
日復一日,鮮血從千瘡百孔的皮膚中流出,浸沒了原本嶄新雪白的衣袍。
晝夜不停的疼痛已經讓她失去了對時間的認知概念。她只能通過隱隱約約傳進洞口的雷鳴和雨聲,來判斷外頭是什麼天氣。
「轟隆——」
今天好像又下雨了。
渾渾噩噩中,她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,穿過結界輕盈地向她走來。
淡藍色的油紙傘下,青色的纖細身影如同一株空谷幽蘭,搖曳生姿。
夏之遙今天又來了。
她收起傘,細密雨絲順著傘面淌下,抖落在地面上,又如往日一樣提一個藍色小布包,走到了蘇扶晚身旁,屈膝下蹲。
蘇扶晚知道裡面裝著食物和水,還有一件漂亮的新衣服,看起來妥帖又合身。
但出於某種警惕心理,她從未動過夏之遙給的東西。
蘇扶晚有自知之明,她已經從天之驕子淪落成了一無所有的階下囚,身上再沒有什麼能給夏之遙的了。
這個時候對方忽如其來的示好,就顯得更加古怪。
夏之遙俯身靠近蘇扶晚,用一張雪白的帕子輕輕擦拭掉她臉上的血漬。
她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蘇扶晚渾身髒兮兮的模樣,溫柔而小心地避開那些傷口,得如同在呵護最心愛的寶貝一樣。
蘇扶晚木然地坐在地上,任人動作。
長時間的劇痛折磨讓她喪失了反抗的力氣,這個時候夏之遙無論對她做什麼,她都掙脫不了。
但夏之遙什麼也沒有做,只是默默擦乾淨了那層血污,又用溫熱的手掌輕輕貼在她的臉側。
她輕捧著蘇扶晚的臉頰,用十分溫柔的語氣說著令人不寒而慄的話:「小師妹讓我殺的那幾個人,我都處理掉了。」
「……你這樣胡亂殺人,不會被掌門發現麼。」
「掌門不會知道的。」夏之遙唇角綻開一絲微笑,神色輕柔,「晚晚還有別的願望麼?」
蘇扶晚無神的目光落在她
身上,冷冷道:「離我遠點。」
她抱著膝蓋,像個刺蝟一樣把自己縮進了角落,用拒絕的姿態抵抗任何人的侵入。
「好。」
夏之遙乾脆利落地起身,走到離她幾步遠的距離,重新坐了下來,靜默無聲地望著那一團小小的身影。
天邊忽起一聲驚雷,悶悶地炸開。閃電此起彼伏地劈開連綿的雨幕,整個世界仿佛陷落在永不停歇的暴雨中。
蘇扶晚瑟縮了一下身子,嘴唇緊抿泛白。
靈脈本源輕車熟路地探入她的靈府,劇痛頃刻間蔓延到了全身。
!
……好疼啊。
淚水霎時湧出眼眶,蘇扶晚死死地咬住下唇,又把哽咽聲拼命地咽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