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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講什麼的啊?」
他不愛看書,但他年紀還小時,唐家還在安市鄉下。
還是生了弟弟後不久,家裡從農村搬進了城裡。
儘管在城市紮根幾十年,但唐信鴻還是認可自己是一個農村人的。
「我不好說。唐叔叔你可以看這段。」
宋青嵐翻到前面,指給他看。
【靠種地謀生的人才明白泥土的可貴。城裡人可以用土氣來藐視鄉下人,但是鄉下,「土」是他們的命根。在數量上占著最高地位的神,無疑的是「土地」。】
【我初次出國時,我的奶媽偷偷的把一包用紅紙裹著的東西,塞在我箱子底下。後來,她又避了人和我說,假如水土不服,老是想家時,可以把紅紙包裹的東西煮一點湯吃。這是一包灶上的泥土。我在《一曲難忘》的電影裡看到了東歐農業國家的波蘭也有著類似的風俗,使我更領略了「土」在我們這種文化里所占和所應當占的地位了。】
「哈哈!」唐信鴻笑起來:「我們那兒也是這樣的!長時間出遠門帶一點灶台上的土。」
宋青嵐很驚訝:「這裡也是嗎,我老家的村子也是!」
她一直覺得,自己到了安市,是遠離原來的家鄉,半分沒有關係的陌生城市。
這一刻卻為此感到一種異樣的動容,原來有共通的地方呢。
對面的唐景汐見她忽然笑起來,爸爸也在笑。
就忍不住想要知道他們在笑什麼:「你們在聊什麼啊?」
唐信鴻開玩笑:「早知道帶一點院子裡的土,要是汐汐去西藏有高原反應,給她湯里拌點土,說不準就好了!」
什麼?
給她拌土?
唐景汐急忙抗議:「我才不吃土,爸爸你好壞啊,都不想我點兒好的呢!」
她氣得喝了一口可樂。
宋青嵐眉眼彎彎:「汐汐妹妹是洋氣的,用土辦法可能不行。如果高原反應了,還是打針輸液吧。」
誰不知道唐景汐最怕打針了呀。
還很霸道,聽不得人說她不行。
她又氣又急:「憑什麼說我不行?還讓我打針?」
「土辦法,要土氣的人才能行的。」宋青嵐看著她,不緊不慢地道:「汐汐妹妹,你是土氣的還是洋氣的呢?」
要資本主義大小姐親口說自己土氣,那是絕無可能的呀。
唐景汐又羞又惱,起身撲到宋青嵐身上,與她打鬧。
唐信鴻怕殃及池魚,趕緊換到對面景新雨身邊坐去了。
宋青嵐一直讓著她,但唐景汐很上頭呢,一雙手疾風驟雨的。
忽然之間,宋青嵐不動了。
唐景汐也意識到什麼,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。
她壓在宋青嵐身上,又有小桌板擋著。
宋青嵐的臉幾乎抵到了床鋪靠里那側,而背對著父母的唐景汐同樣一樣,兩張漂亮的臉皆是紅彤彤。
宋青嵐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氣音,輕輕地吐氣:「汐汐妹妹,你的手……放到了哪裡啊。」
作者有話說:
註:
【靠種地謀生的人才明白泥土的可貴。城裡人可以用土氣來藐視鄉下人,但是鄉下,「土」是他們的命根。在數量上占著最高地位的神,無疑的是「土地」。】
【我初次出國時,我的奶媽偷偷的把一包用紅紙裹著的東西,塞在我箱子底下。後來,她又避了人和我說,假如水土不服,老是想家時,可以把紅紙包裹的東西煮一點湯吃。這是一包灶上的泥土。我在《一曲難忘》的電影裡看到了東歐農業國家的波蘭也有著類似的風俗,使我更領略了「土」在我們這種文化里所占和所應當占的地位了。】
第174章
列車進入第三日,天尚未亮,宋青嵐便醒了。
說來奇怪,她一向生物鐘穩定,但在列車上的兩天清晨,也許是所謂的高原反應?
她醒得比往常都要早。
宋青嵐洗漱後回到車廂,起初一片黑暗的窗外,現在遠方出現一絲微亮的霞光。
像天際之下有金光綻放,泄露出的一片光。
她找到乘務員問:「姐姐,現在我們到哪兒了啊?」
乘務員微笑說:「可可西里。」
宋青嵐回到包廂外坐著。
意外早起的生物鐘竟讓她看見了可可西里的日出。
她對這裡知之甚少,只知道這是一片無人區,上地理課時老師提過。
坐了一會,她想起什麼,進了包廂。
唐信鴻和景新雨睡得沉,唐景汐也在睡夢之中。
宋青嵐站在上鋪邊上,她個子高,只需要伸出手,就能碰到唐景汐。
輕輕推了推唐景汐,沒醒。
反覆推了幾次,唐景汐才迷瞪瞪地掀起眼皮,聲音軟糯迷糊:「啊?到啦?」
「你下來吧,現在有日出。」宋青嵐輕聲說:「是可可西里的日出哦。」
可可西里!!!
唐景汐一下就醒了,聽名字進入藏區了呀!!
她興奮地掀開被子,下了床,揉著眼睛和宋青嵐一起到了包廂外。
乾淨透亮的大幅玻璃窗外,遠處有了旭日的一個小點,萬丈光芒照耀天幕、與綿延的幅員遼闊、一望無際的丘陵地帶。
天還未亮,臨近車窗這裡還是黑漆漆的,而遠處的雪白冰山之巔已被霞光照出明亮耀眼的金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