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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夏的兩位師兄其實各自都是有家人的。
大師兄單義春的家人在K市農村, 他有個弟弟,是一個很普通的一家四口。單義春小時候魂魄不穩, 幾次差點喪命, 都是馬廣平出手從鬼門關拉回來。他父母便讓他拜了馬廣平為師,跟在馬廣平身邊。等單義春平安長大後,他那對淳樸的父母又讓他好好孝順馬廣平,報答當年救命之恩。單義春答應了, 也那麼做了。
二師兄丁明也有自己的家,不過父母離異,各自成家,早就不管他了。他自己也不願意去找他那對根本不想管他的父母, 就一個人在外面流浪,馬廣平遇見之後, 就把人帶回了鵲山觀。
從會場出來,跟耿淑芸他們分別後,已經是黃昏即將入夜。方夏看著時間差不多,就和符堇一起,帶著王珂在會場附近找了一家餐廳解決晚飯。
吃完晚飯,王珂開車載著方夏他們回酒店。在回酒店的路上,方夏挨著符堇坐在後車座,看著車窗外霓虹燈交相輝映的夜景,正跟符堇說著他兩位師兄的事,就感覺放在褲兜里的手機震了。
方夏摸出手機一看,發現是打電話來的是耿朝林。
“餵?耿朝林?”方夏接通電話,“什麼事?”
“你現在方便說話嗎?”
耿朝林的語氣帶著些許嚴肅,顯然要說的是正事。
方夏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下,稍稍坐正身體,“我們在回酒店的路上,王珂開車。”
“是關於程東送去衷叔那邊審問的情況。”耿朝林口中的衷叔,就是耿家負責內鬼一事耿裴衷。
“這都快審半個月了吧?有結果了?”
“程東一直不承認他的是內鬼的事。”耿朝林道,“他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人用術法控制了,才會去書房偷拍賣會的入場券的。裴叔他們也給程東做了檢查,但並沒有從他身上檢查出術法。”
“他在撒謊?”
“裴叔是專門負責這方面事務的,對審問上很有經驗,他覺得程東多半沒有撒謊。”
程東如果沒有撒謊,那就意味著,老宅剩下的三人就不是清白的,他們依舊有內鬼的嫌疑——包括王珂在內。
方夏抬眸看向前面駕駛座上的王珂。
王珂握著方向盤直視著前方,路邊的燈光夾雜著錶盤的亮光,照得他映在後視鏡中的臉影影綽綽的,看不清那臉上是什麼表情。
“你注意一下王珂吧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方夏說完,掛斷了電話。
符堇偏頭看著方夏,耿朝林在電話里說的話,他都聽到了。他本想說些什麼,但方夏卻已經低頭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。
說起來抓住程東的那個晚上,他就感覺有哪裡不對。當時覺得是程東特意把能夠證實他是內鬼的入場券帶出來,是一件不明智的選擇。耿立傑說是那是因為程東根本沒來得及打開信封,沒有看入場券上的信息。那確實是個合理的解釋,他也就沒再繼續深思。但現在回想起來,除了那被程東帶在身上的入場券不太對勁外,程東本身也是有些不對勁的——從耿立傑發現程東偷入書房,到耿裴衷過來帶走人,整個過程中,程東一句話都沒有說。
從那天晚上的情形來看,就好似程東被人贓並獲後,心如死灰,所以才一言不發地認了。但就現在程東堅持否認的情況,那顯然不是就範的緘默,而更像是被迫的沉默。不過也可能當時程東的反常就是在演戲,為了配合現在否認內鬼身份的鋪墊?
不對不對,如果程東有這麼複雜曲折的腦迴路,那根本不用鬧到被抓,而且拍賣會的信息還沒能傳出去。最終目的都達不成的行動計劃,那完全就是在犯蠢。
先不管程東,現在開始需要注意王珂,他也是有內鬼嫌……方夏想到這裡,臉色陡然一變。
拍賣會全程,王珂可是一直跟著他們。王珂如果是內鬼,那消息就早該傳出去了,但會場沒有跟耿淑芸競價石雕的人,耿淑芸成功拍下了鑲嵌祭石的石雕……糟了!耿淑不會出事吧?!
方夏盯著前面的王珂,拿起手機給耿淑芸打電話。
鈴聲響了好久,被接起後,說話的人卻不是耿淑芸,而是耿淑芸帶來的兩位耿家旁支中的一人。
“我們正要給你打電話。”
“耿淑芸呢?”方夏繃緊了聲音。
“我們為了混淆視聽,兵分三路行動,兩路帶著贗品石雕,一路帶著真品。淑芸那路遭遇王家人攔截,石雕被搶了——她手上的是真品。”那位耿家人飛快地說道,“淑芸追得太過,受了傷,我們先送她去醫院。這事我們已經通知家主,你先幫忙盯著王珂,他是內鬼!”
方夏掛斷電話,盯著前面開車的王珂,冷聲開口:“停車。”
車子拐入一條無人的僻靜小道,小道旁是一片上了年頭的公寓小區。
“看來我已經暴露了。”王珂熄了火,他沒有回頭,用沒什麼情緒的語氣說道。
“你給程東施了術法,讓他去書房偷入場券?”方夏問道。
“沒錯,這樣我才能暫時從嫌疑中擺脫,找到行動的機會。”
“但他身上並沒有留下術法的痕跡。”方夏說道。
“我用的是王家咒術,解除後只會有一段時間不能開口說話,不會留下痕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