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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不能。]符堇搖頭道,[重陰之物,不同物件之間,表現形式並不一樣。有些氣場強盛,會向周遭散布濃重的陰氣;有些氣場平淡無奇,但是陰氣內斂,觸碰了才會沾染上它的陰氣。]
“這重陰之物,居然還分性格內向和外向?”方夏嘀咕得聲音不小心大了些,展館入口處的保安側眸看來,他趕緊往裡走了幾步,重新壓低聲音,“這樣說來,周璐接觸到的那幅油畫,應該是性格內向的重陰之物,不然放在這畫廊里,出事的人早出現一大片。”
[嗯。]符堇微微點頭。
“然後怎麼看?用眼睛直接看嗎?這樣能分辨出那畫是不是重陰之物?”
[我靠近了,自然會發現。]符堇說著微微側頭看向方夏,[至於你——有陰陽眼的人對陰氣比較敏感,你只要凝神細看,感覺不舒服,直覺認為不祥的東西,多半就是有問題,就像之前別墅里看到招邪掛件一般的感覺。若是重陰之物,過於凝神細看,心神會亂,或心慌,或失落,或失神,症狀不一,但大致都是一些類似思維混亂的症狀。]
這說法怎麼聽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?他好像在哪裡經歷過這種類似的感受?方夏困惑地摸了摸下巴,隨後手往下一滑,指尖不經意地摸到脖子上的紅繩,腦內靈光忽現——對了!他在剛拿到玉玦的時候,就出現出這種症狀!
當時他盯著手中的白玉雙龍首玦,不自覺地就失了神,拇指撫上玉玦,結果被劃拉了一道不淺的扣子,讓玉玦沾了血,然後他成了符堇的鎮守人……
方夏的手摸到鎖骨下方的位置,隔著衛衣單薄的布料,按住藏在下面的玉玦,目光不自覺地投向符堇。
[這玉玦是我寄身之物,也屬重陰之物,不過陰氣受我控制,不會傷害你。]符堇說著,垂下眼帘,避開方夏直直看來的目光,[割傷你手指,讓你的血沾染在玉玦上,與我結契,是我控制著玉玦上的陰氣完成的。]
當初他的手指為什麼突然被劃破,讓玉玦沾染上鮮血的原因,昭然揭曉,那都是符堇做的。其實方夏也沒太意外,在S市的醫院,耿文秋向他坦白騙局時,就曾說過,符堇選中了他作為鎮守人,即使他不回耿家,符堇也會去找他。所以,結契這事,是在符堇的操縱下完成,其實也是順理成章的。事到如今,也沒什麼可抱怨的了,而且——
符堇冷眼看人時,像一個清冷淡漠,卻高高在上的王公貴族,但當他低低垂下眼帘,讓視線落於塵土,卻有一種叫人莫名心疼的脆弱感,讓人不忍苛責。
這簡直是作弊!
方夏撇了撇嘴,放下按著玉玦的手,抬眸看著面前掛著的那副油畫,最終避重就輕地抱怨道,“你在我手上割的傷口太深了,害我疼了好幾天。”
[抱歉。]符堇低聲道歉。
“傷口也已經好了,沒留疤,不影響我大拇指英俊瀟灑的外貌,原諒你了。”方夏說著,朝著下一幅畫走去,“既然那重陰的油畫是內向的性格,耿書鄲沒有陰陽眼,他打算怎麼找?”
[玄術圈的人,自然各有各的手段。耿家有御鬼術,可驅使鬼使尋找,就像相當於我在你這邊的作用。]
“所以你算我是鬼使?”方夏在一幅畫前停下腳步,側眸看著符堇揶揄道。
[可以這麼說。]
“還是算了。”方夏搖了搖頭,抬頭看畫,“我們互相當個朋友吧。你也不用什麼都聽我的,不贊同的可以反駁,不高興了可以發脾氣……”
方夏說到一半自動消聲,符堇除了沒真發過脾氣,好像一直都是這麼做的,並不像耿書鄲的鬼使那般聽話。
符堇:[好。]
方夏:“……”好什麼好?你這應了跟沒應有區別嗎?有需要你做出改變的地方嗎?
方夏跟著符堇,把東區油畫展館裡的畫作,挨幅看了一遍。方夏不知道符堇是什麼感覺,他反正是看得眼前都快出重影了,這種快節奏的,一幅接著一幅看,讓審美感完全麻木,而且產生了想要嘔吐的油膩感。
從最後一個油畫館出來,方夏走到休息區的窗邊,看著外面的綠化區使勁眨眼睛,感覺還是暈得慌,又給自己做了半套眼保健操,才稍稍感覺好點。
[你可以不看的。]符堇無奈道。只要挨幅走過去,如果那幅畫出現,他自然能發現,並不需要方夏跟著一起看。
“你在那裡看,我也就跟著看了。”方夏摸出手機,打開看了一眼,沒有看到任何耿書鄲發來的信息,“他是沒找到,還是沒看完?”
方夏給耿書鄲發了一條信息,告訴他東區油畫館沒找到那幅畫,隨後把手機塞回口袋,對符堇道,“我去洗手間洗個臉,感覺有點犯困了。”
跟展館入口的保安問了洗手間的位置,方夏便循著保安的指導找了過去。
“是在素描館入口的地方右轉,看到安全通道後,再往左……”方夏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,小聲念叨著。
“鬆手!”
“呃……”看到安全通道標誌,正要往前走到路口,然後左轉的方夏,被這麼一聲怒喝喊停了腳步。
怒喝的是一個男人,而這個男人,似乎在左邊那條走廊上跟誰起了爭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