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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錯,當時耿重志確實沒有在明面上說,要他當個花瓶繼承人, 但他十分明顯地暗示了這層意思!方夏自認不是個心思縝密的人,但也不是個蠢的, 還不至於那麼明顯的暗示都看不出來。
他回耿家當一個花瓶繼承人,耿重志為他提供暗害他師父的相關線索,這原本是他們心照不宣的約定,卻不想現在耿重志竟然矢口否認了!
耿重志把手上的紫檀木匣子和鑰匙一起,放在方夏身旁的茶几上,“過戶手續已經辦好了,現在老宅已經是你名下的房產,這地契房產證放在我這裡也沒什麼用。我給你擱這裡,你自己收好。”
“等等等等!不對啊!我又沒給過你們證件,你們怎麼過戶的?”方夏揉了揉臉,掃了一眼茶几上的匣子,問道。
“你的戶口簿本來是放在文石道長那裡的,不過被文石道長弄丟過兩次後,你的戶口簿就一直由大姨保管著,每次你要用了再給你寄過去。”
方夏:“……”他師父確實有丟三落四的毛病,道觀里的一些重要文件也總弄丟,他記得小時候參與過好幾次翻箱倒櫃的活動。直到他大師兄成年,那些東西全部交由大師兄保管後,他們才從翻箱倒櫃的噩夢中擺脫出來。
“你的戶口簿也一起放裡面了。”耿重志拿指尖敲了敲匣子蓋,緊接著又道,“對了,你能把鎮封著王同臨的銅錢給我嗎?”
“哦,你想要就拿去好了。”方夏從口袋裡摸出那枚銅錢,遞給耿重志。王同臨那邊能問出來的事,已經問完了,他留著也沒什麼用,“你要王同臨的殘魂做什麼?”
“交給玄雍派的人。正好鄒無邙因為盜取文物的罪名,還被扣押在特殊刑案局,就讓他把王同臨帶回去好了。”
方夏:“讓他們給王同臨超度送終?”
“也可以這麼說,主要是讓王同臨把自己被鬼宗門利用的事,好好跟他們門派的人講講。”耿重志將鎮封著王同臨的銅錢,放進自己的衣服口袋,“門派被王家操縱著,我們世家無論說什麼都沒辦法分化那些門派。玄雍派是門派的領頭人,讓他們了解一些自家門派被利用的真相,應該能緩一下門派對我們世家的壓力。”
耿重志說完,一瘸一拐地走出堂屋,轉眼背影便消失在了門口。
方夏從大堂門口收回視線,盯著看著茶几上的匣子發了會兒呆,才抬頭看向符堇,“我剛才好像抓錯重點了,我不應該問耿重志老宅是怎麼過戶到我名下的,而是應該讓他把老宅從我名下過戶走的。艹!不小心跑偏題了,我再找他去!”
方夏抄起放在茶几上的匣子,抬腳就要往外走。
“沒用的。”符堇抓住方夏的胳膊,制止他往外跑,“他既然瞞著偷偷將老宅的過戶到了你名下,就不會讓你再把老宅過戶出去的。”
方夏一怔,把剛才和耿重志的對話重新回憶了一遍,隨後露出一臉的難以置信,“他該不會是想讓我繼承耿家吧?”
仔細一想,藏在底下的意圖昭然若揭,耿重志那是在把他往耿家真正的繼承人位置上推。
否認了讓他當花瓶繼承人的約定,又把耿家老宅過戶到他名下。就算真是耿文秋的遺囑,但耿重志不想把老宅給他也是很簡單的事,只需告訴他一聲,他自然會放棄繼承遺囑中的遺產。但是耿重志沒有那麼做,而是背著他偷偷完成了老宅的過戶手續。
耿家老宅可不是單純一處房產那麼簡單,這老宅象徵著耿家的嫡系,代表著耿家的中心權力和地位。繼承耿家老宅,那就是繼承耿家中心權力,是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和義務的!對此,耿家應該有不少人趨之若鶩、樂意之至,但方夏從未想過要從耿家獲取什麼,耿別說染指權力。
所以,想明白耿重志的意圖後,方夏的第一時間想到的,不是權力能夠帶來什麼,而是——
“耿重志這麼做,該不會是想通過我讓你做什麼吧?”方夏反手抓住符堇衣襟,眉頭緊鎖成一團,神色變得十分不好。
符堇低眸望著方夏,眼底變得一片柔軟——這人總是第一時間考慮他的處境。耿家人確實一直想將他留在耿家,但那是在耿家人不知道他能化出實體前。現在耿家人基本是放任他來去,根本不會對他採取手段強留住他。
“不是。”符堇抬手,用指腹撫平方夏皺起的眉頭,“耿家圖的是你。”
“我?”方夏鬆開符堇,“我有什麼好圖的?我這裡值得耿家覬覦的就只有你啊!”
“你在玄術上的天賦,能夠統御萬鬼的能力。”符堇給方夏解釋道,“耿家御鬼術最厲害的人有兩位,一位是耿重志,一位的耿文秋。現在耿文秋過世,就只剩下耿重志一人了,這對耿家整體的實力,是一次相當大的打擊。跟耿重志同輩的有不少厲害的人物,也就是耿家精英,但他們其實都達不到耿重志的高度。再後面的小輩,沒有上一輩豐富的經驗不說,天賦也達不到驚艷的地步。”
“這種青黃不接的現狀,現在支撐著耿家的中生代,已經等不到再後面的一代人了。再加上玄術圈門派和世家對立的緊張環境,沒有能力卓絕的小輩接替他們,就算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耿家,也是可能在朝夕之間沒落的。”符堇微微一頓,繼續道,“就像這一次,若是耿家那些精英全部折損在了雁回山——也許只需要折損一半,之後又同時失去耿家頂樑柱之一的耿文秋,你再想像一下耿家會落到什麼地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