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頁
方夏:“比如牛眼淚?”
“這是一種經濟實惠的手段。”耿書鄲點頭,“不過我們耿家的家學是御鬼術,即便沒有見鬼的能力,作為施術者,我們是能夠看到成功結契的鬼魂,它們是會聽從你的指示,給予你適當的提示。”
方夏:“這個聽起來更經濟實惠。”
耿書鄲:“不,這個要比牛眼淚貴,跟鬼魂結契需要準備道具。”
方夏:“……”
第7章 貂皮大衣02
耿書鄲來到耿家老宅的第一天,跟方夏聊了半天,大致摸清了這個超齡學員的水平——一個徹徹底底的門外漢。知道的一些玄術方面的知識,一部分是從小說雜談看來的,真假參半的皮毛;另一部分是從他那位道士師父耳濡目染了解到的,那些倒是乾貨,只是這位少爺以前根本不信鬼怪之說,自然不可能用心去記,結果一知半解,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呢!這種瓶子裡有點水的,就喜歡晃蕩,本就屬於不好教的類型,再加上方夏的性子也不是安分聽話的,更是不好教。
耿老夫人真是扔給他一個不小的難題。
不過,這個難題本身的天賦,卻是十分驚人。
耿老夫人費盡心思,折騰回來繼承耿家的人,自然不可能是能力平平的之輩。耿家繼承人,要求至少有能夠鎮守符堇這隻千年厲鬼的能力。在方夏回來前,耿家在玄術上能力最為厲害的,當屬耿老夫人耿文秋和現任家主耿重志。耿文秋年事已高,鎮守不了符堇多久了,在全族上下找不出合適鎮守的小輩時,耿重志曾提出一試。是的,耿重志是嘗試過鎮守符堇的。他記得耿重志當時結契結得十分勉強,成功之後堅持了不到一個月,身體就衰弱到了瀕死的狀態,迫不得已,才將符堇重新送還到耿文秋那裡。耿家繼承人,能力不夠格,硬爭也只有送命的份,祖訓告誡太過久遠,但耿重志這個前車之鑑,卻是近在眼前。也正是因為如此,方夏這個私生子成為耿家繼承人的事,耿家人包括現任家主耿重志在內,沒有一個人開口反對,即便他們心裡再不樂意。
耿書鄲今早接到方夏成功結契的消息,在來老宅前,對方夏的天賦就做過預估。他已經儘可能地往高處估計,沒想到還是低估了。方夏擁有陰陽眼,他並不意外,耿家歷任家主基本都擁有這麼一雙眼睛,那是天賦能力的一種體現,像耿文秋和耿重志一樣擁有陰陽眼。但是,方夏能夠聽懂鬼話,卻絕對是超出了耿書鄲的想像。放眼整個玄術圈,擁有陰陽眼的人數就極少,能聽懂鬼話的,更是寥寥無幾。他認識的,也就顧家繼承人顧寅有這個能耐。要不是方夏自己順口說出來,他壓根不會往這方面問。
方夏在玄術上的資質極好,不過資質再好,這位方夏少爺依舊是個門外漢,得從頭教起。耿文秋安排的書房,裡面放著基本都是玄學相關的書籍,由淺至深,一應俱全。耿書鄲根據方夏的情況,挑了幾本淺顯的,讓他先看著,不懂的他再加以講解。
方夏看了兩天書,滿腦子都是神神叨叨的內容,第三天的時候,耿書鄲終於換了新的內容——畫符。
“畫符雖然不是我們耿家的絕學,但多少要會一些,以後遇到什麼事,也多一種手段……先學鎮邪符吧。”耿書鄲站在書桌邊,提起毛筆,在硯台上蘸了墨,筆尖在一指寬的黃紙條上,行雲流水地畫出一個咒符,然後擺到方夏手邊,“鎮邪符是驅邪祟的,對一些纏上來的孤鬼遊魂使用,可以讓它們暫時無法動彈,效果持續不長。”
“聽起來不像一道厲害的符。”方夏提起黃紙條,扭頭對站在自己身邊的耿書鄲說道。
“這道符用處確實不大。”特別是方夏有符堇跟著,一般邪祟都會畏懼符堇身上的煞氣,多半不敢近他的身,鎮邪符就更沒什麼用處了。
“既然用處不大,我學它做什麼?”方夏打了哈欠,把黃紙條拍回桌上。
“因為這是最簡單的符,算是畫符的基礎。就像我們學寫漢字的時候,從‘一’開始學一個道理。”
方夏低頭看黃紙條上縱橫交錯,撇捺糾纏,就像好幾個漢字疊加在一起構成的符文——這叫最簡單的?複雜成這樣也好意思拿來跟“一”相比?
“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成功畫出十張鎮邪符。”耿書鄲說完,拖了一張椅子,在書桌邊落座。
對面臨窗的位置,如今已經成了符堇的專座,雖然他看不到,但那張桌子邊上擱著一本翻開的書,書頁隔段時間就會往後翻,讓他知道,符堇確確實實就坐在那裡。如此,他就不好再坐過去,是怕冒犯對方,也是畏懼對方,畢竟那是一隻千年厲鬼。想到這裡,耿書鄲又忍不住偏頭看向方夏,跟一隻千年厲鬼成功結契,卻半點不受影響,要知道耿重志之前結契後,就因為承受不住符堇的煞氣,身體便迅速衰敗了。有才能的人,有的會被人妒忌,有的卻能叫人連妒忌都生不出來,方夏大概就是屬於後者的。
耿書鄲坐在椅子上,看著方夏畫符。只是沒等方夏落筆,程東就從外面跑了進來,讓耿書鄲去一趟前院的書房,耿老夫人找他。
方夏看著耿書鄲的背影消失在博古架的圓門外後,提筆,照著耿書鄲的樣板,一筆一划地臨摹。小時候他師父沒少罰他抄毛筆字,他又是個不安分的,三天兩頭闖禍,被罰了那麼多年,書法功底自然不弱,也因此才會在大學時選了國畫專業,畢竟書畫本相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