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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突然想到,如果那祭石在這塔里,那算是文物古董了吧?我們根本沒法隨意帶走。”方夏回頭對符堇說道。
符堇沉默,這話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接。
方夏摸著下巴想了想,隨後道:“假設祭石真在這塔里,真要利用祭石把那些人引出來,也只能在這裡守株待兔了。不過,得先想辦法進塔,確定是不是真有祭石在裡面……”
“哎,你們外地來旅遊的吧?”就在方夏跟符堇說著話時,一位穿著文化衫的白髮老人路過,停下腳步,對方夏他們大聲道,“這塔進不去,就只能再外面看看。”
方夏轉身,從木塔石座的台階上下來,跑到那位穿著文化衫的老老大爺面前。
“大爺,我聽說這塔有個看塔人?”方夏老大爺面前站定,笑著問道。
“是有啊!”
“您知道他住哪兒嗎?我想上塔看看,找他問問能不能通融。”
“上塔啊?不行不行。”老大爺連連擺手道,“你真想進塔看看,那找徐老頭商量一下也不是不行,但上塔肯定不行。這塔年頭久了,都沒怎麼修過,塔裡面上去的木樓梯都不結實了,人上去太危險了!”
方夏生生聽了一通大老爺溫馨的勸告,在對方的一再強調中,目送他遠去。
照著老大爺的說法,他就是找了看塔人看門,估計也就只能在木塔一樓看看,上不去塔頂。
“只能等晚上沒人的時候,我自己開鎖偷偷溜上去看了。”方夏摸了摸鼻子,回頭對站在自己身上的符堇說道。
符堇抬手揉了一下方夏頭頂翹起來的幾根頭髮——自從剪了短髮之後,方夏頭頂總有那麼幾根會不聽話地翹起來,不過摸起來鬆軟柔順,手感不錯。
“只是看看的話,我上去就可以了。”
“那我在塔下面等你。”方夏把符堇放在自己頭頂的手抓下來,跟他貼著手掌十指相扣。
“好。”
方夏在木塔一樓的兩道木門門縫裡,塞了警醒符,只要有人進塔,他就能及時知曉。雖然還不清楚祭石是否就是塔內,但先防著對方趕他們前面取走祭石,總是沒錯的。
塞完警醒符,方夏和符堇離開廣場。在回旅店的途中,方夏接到了耿書鄲的電話,說是他到徐水鎮了,問方夏住在哪裡。
方夏一邊驚訝著,一邊把自己住的旅店地址告訴耿書鄲。
方夏和符堇回到旅店,在旅店一樓的休息去等了一會兒,就看到耿書鄲拖著行李箱走了進來。
方夏起身迎上去。
“哎,剪短髮了?”耿書鄲一見到方夏,視線就落在了他的頭髮上,笑著道,“中間幾根還帶翹的,不錯,看著挺精神。”
方夏抬手按了按自己翹起來的幾根頭髮,白了一眼耿書鄲,“你就不能關注點別的嗎?”
耿書鄲故作認真地打量著方夏,這一打量還真的打量出了點別的。在方夏的脖子上有明顯的兩處紅點,耿書鄲不是不經人事的愣頭青,自然是一眼就看出那是什麼痕跡了。
不過,方夏這個年紀,有個女朋友什麼的,也沒什麼不正常的。
耿書鄲那麼想著,正想調侃幾句,只是剛抬手準備拍方夏的肩膀,視線卻對上了站在方夏身後的符堇。
符堇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,目光淡淡地望著他,讓耿書鄲抬了一半的手,在半空中微微一頓,莫名地覺得不能往方夏身上拍。
耿書鄲收回手,正色跟符堇打了聲招呼,又跟方夏說了兩句話,便拖著行李箱,去前台辦理入住登記了。
耿書鄲拿了老闆娘給的房間鑰匙,讓方夏他們在樓下等著,他上樓放了行李就下來。
“你可以順便想一下,我們午飯去哪裡吃,我請客。”耿書鄲對方夏說完,就拎著行李箱朝樓上走去。
拐入樓梯轉角,看不到方夏他們之後,耿書鄲停下腳步,他面上依舊平靜,但心底卻是翻湧的心驚肉跳。
這次再見方夏,他感覺方夏和符堇之間似乎又多了點什麼東西。符堇對方夏很親近,他是知道的,自打方夏師父過世後,他們之間親密便隱隱有了一種無人能介入的感覺。可人鬼殊途,那不是能夠輕易跨越的界線,之前他也就一直沒往那個方向想。但今天看到方夏脖子上的吻痕,符堇無聲的占有態度,耿書鄲就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不往那個方向想了。
一個活人,一個厲鬼,陰陽相隔的戀情,玄術圈並不是沒有出現過,但最終沒一對能落個好下場的。厲鬼執念深重,一旦生出慾念,就再難讓他放手,而活人總是善變,尤其是在感情上,只要最初的信念稍有動搖,這場原本就驚世駭俗的感覺,結局就只能以你死我活的悲劇收場。
這些他曾跟方夏講起過,方夏那小子不可能不知道這些,他到底在想些什麼?還有符堇……這位原本對人世間毫無興趣的千年厲鬼,為什麼會對方夏動了念頭?
耿書鄲在房間放完行李下樓,便跟著方夏去了一家離旅店較近的餐館。
一路上,看著方夏略微帶彆扭的走路姿勢,以及符堇小心護著的動作,耿書鄲已經可以完全肯定,他的猜想是對的。
耿書鄲想問問方夏,他到底是怎麼想的。但是符堇在場,他覺得自己怎麼聽怎麼像挑撥離間的話,一出口大概會被直接弄死,擁有實體的千年厲鬼,想要弄死一個活人,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