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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大師是個強盜?”魏書華瞪大眼睛。
他們這些算得上富貴的人家,都是信風水鬼神之說的,請大師是常有的事,但請大師請到強盜還是頭一回聽說。
“不是。”楊亦臣搖頭,“那位吳大師是我父親朋友介紹的,他已經60歲了,平時收入也不低,完全沒有當強盜的必要。而且——他跑出去的樣子很不對勁,就像被什麼附身了一般。據門口試圖攔住他的保安說,吳大師當時雙眼無神,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身體,瘋了一般往外跑,甚至撞到了花壇附近的籬笆,也沒發出痛叫。”
在楊亦臣進門後,圍上來的一干人等,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方夏站在靠後的位置,往符堇身旁挨了挨,小聲問道:“鬼上身?”
[可能是。]符堇道,[也可能是被什麼東西迷了心神。]
方夏:“他搶走的那幅油畫?”
符堇點頭。
“我已經報了警,但是這裡位置太偏,等警察過來搜救不知道要什麼時候。”楊亦臣道,“這戈霞山雖說沒什麼危險的動物,但吳大師年紀大了,大半夜一個人跑進樹林,不知道會出什麼事。我爸已經帶著別墅的幾個保安,帶著狗進林子找了,但人手實在太少,所以來找周哥幫個忙。”
周家跟楊家的關係很好,楊亦臣爺爺的別墅又離著他這邊近,周敬才有時還會帶魏書華過去楊老那邊看畫,跟楊老先生私交也不錯。他沒多想,就點頭同意了。
“進林子找人,想去的一起,不想去的就留下。”周敬才楊聲道。
“去去去,就當夜遊了。”魏書華第一個響應。
“我也去,正好吃撐了散步去。”
“算我一個。”
“還有我。”
周敬才剩下的幾個朋友緊隨著應聲,方夏也跟著舉了個手表示參與。
“兩位女士就別去了,剛才喝酒喝混的,自己心裡有點數,也別跟著了。”周敬才說完,扭頭進別墅拿照明裝備了。
最終,除了黃圓圓在內的兩位女士,六名男士如數跟著出去找人了。
楊亦臣將周敬才等人帶到吳大師跑進的林子附近,給眾人發了吳大師的照片,又講了那位吳大師大致逃竄的方向,隨後一隊人鑽進林子,四散開去。
今夜烏雲遮月,夜空中只有幾顆寥落的星點,林子裡黑得幾乎要伸手不見五指。所幸,周敬才給的照明裝備精良,照明亮度和照射距離都很給力,只要沒有樹木遮擋,稍遠處照到的景象都差不多能看清。
說到照明道具,方夏算是對周敬才這些富二代娛樂活動的豐富程度,有了新的認知。照明道具從電筒提燈到礦燈帽,甚至還有工程專用的螢光棒,然後各種登山用具,以及無線通訊器。
方夏挑了最普通的電筒,兜里被塞了通訊器,魏書華試圖把登山拐杖也塞給他,但被他狠狠地拒絕了。戈霞山占地面積廣,但海拔其實不算高,山坡地勢整體是算平緩的,尤其是在建別墅的一側,根本不到用登山拐杖的誇張地步。
“符堇,你說那吳大師搶走的油畫,會不會就是之前滄澧畫廊未公開的那幅?”方夏一邊朝著林子深處走,一邊問跟在身旁的符堇,“剛剛楊亦臣不是說了,那幅油畫是他爺爺最近剛買的,而且他爺爺也是最近才開始身體不好的,再加上我們之前沒有在滄澧畫廊找到那幅油畫——如果說楊亦臣他爺爺買的就是那幅帶著重陰之氣的油畫,那這些都說得通了。”
[確實有這個可能。]符堇贊同道。
“但有一點很奇怪——”方夏停下腳步,“周璐之前也碰了那幅畫,她是沾染了陰氣後,才招致惡鬼跟隨,但沒有瘋。那吳大師是突然瘋,然後闖進收藏室搶走了畫。難道那幅畫還能遠距離迷人心神?”
[這個可能性很低。]符堇說道,[若那畫這遠距離迷人心智的能力,那楊家人早已遭難。問題應該是出在那位大師身上。]
“說起來那姓吳的老頭是真大師,還是假大師啊?”方夏繼續往前走。
[應當是有點本事的人,不然也不會出這種事……]符堇跟著往前了兩步,突然停下,[方夏,先停下。]
“怎麼了?”方夏回頭。
[山裡的陰氣被引動了……]符堇緩緩說道,[正常情況下,陰氣的流向一向是時隱時現,毫無規律的,隨著陽時的臨近,逐漸消散,隨著陰時的到來,緩慢浮現。這種感覺的牽引,應該是鬼魂在聚集。]
“是因為那幅畫?”方夏不懂陰氣被引動究竟會發生什麼事,但聽符堇的口吻,那並不像一件好事,不由地緊張起來。
[在西南方,跟我來。]符堇沒有回答方夏的問題,感受了一下陰氣的流向,轉身朝著西南方快步走去。
方夏匆匆跟上符堇。
符堇在前面走得極為順暢,方夏拿著手電筒走在後面,跟得有些磕磕絆絆的。樹林裡鋪滿了落葉,有些地方藏著樹根藤蔓,稍不注意就會被絆了腳。
方夏一半注意力放下腳下,一半注意力放在前面的符堇身上,好在他身手矯健,沒出多大問題。
[應該就在附近了。]符堇稍稍放緩了腳步,回頭看方夏。
方夏也跟著放緩腳步,拿著手電筒開始東張西望地四處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