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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麼著?”方夏順著老闆娘的話問道。
“過了沒兩天,老趙跟他媳婦原先睡的那房間, 屋頂塌了!他們要是沒換房間,後果還不知道會怎樣呢!”老闆娘唏噓道, “平日多給祖宗燒點錢,總是沒錯的。”
方夏附和了兩句,又繼續問,“你們這裡有紙紮店嗎?”
“有啊!好幾家呢!我們有在中元節給祖先燒紙的習慣,這幾天,紙紮店的生意好得不得呢!”老闆娘道,“那幾家店離著我這裡有點遠,你可能沒看到。我們開旅店的,要接待外來的遊客,離著那些店近了,怕遊客覺得不吉利,自然不能跟他們開在一起。”
“那紙紮店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沒?”方夏問。
“紙紮店能有什麼奇怪的事?”老闆娘說完,又道,“說起來我們徐水鎮上確實有一件很奇怪的事。就是那座八角木塔……”
“那木塔怎麼了?”
“那木塔大概有上千年的歷史了,據說裡面供奉了一位古時的武將,現在也說不上來是哪朝哪代的將軍。”
方夏:“裡面供的不是佛像?”
“佛像當然也有。”老闆娘道,“我要說的那奇怪的事,就是每年中元節過後的一段時間裡,會有一天,能從那木塔的頂層窗戶,看到隱隱的亮光。但是,木塔裡面,除了一層裝了幾盞電燈,上面幾層都是沒有照明設備的。大家都說——那是古時死去的將軍亡魂在作祟。”
“然後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?”方夏問道。
“誰知道呢?前幾年鎮政府找了文物局相關部門過來調查,但結果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現。可能真的是那位將軍在作祟。”老闆娘笑了笑。
“你見過那木塔塔頂的亮光沒?”方夏看向老闆娘。
“見過兩次。”老闆娘道,“也不是每年都能見到,那亮光出現的時間不是穩定在某一天,一天中哪個時間也不確定。能不能見到,得看運氣。如果是白天亮的話,基本是看不出來的。”
“那木塔能上去嗎?”方夏從窗口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座漆黑的木塔。
老闆娘搖頭:“除了看塔人外,都不讓隨便進去。”
方夏跟旅店老闆娘嘮嗑了一下午,除了八角木塔的故事外,就只有一些鬼魂作祟類的事情,完全沒有跟傀儡術相關的信息。
等到天色擦黑,外面的氣溫稍低之後,方夏跟符堇一起出去吃了晚飯,之後又去理髮店把頭髮剪了。方夏的頭髮長,紮起來其實也不多熱,就是洗頭麻煩。正好路過理髮店,念頭一上來,就直接進去剪了個短髮。
從理髮店出來,外面天色已經全黑,路邊昏黃的路燈亮了起來。
“怎麼樣?帥嗎?”方夏抬手捋了一把自己的短髮,朝著符堇擺了一個自認為帥氣的動作。
“嗯,很帥。”符堇看著方夏頭頂微微翹起的幾根頭髮,輕笑一聲,誇獎道。
方夏聽了誇獎,也沒仔細琢磨符堇的笑意,樂顛顛地沿著人行道往前走。
徐水鎮上的人,在中元節這天燒紙的情況,確實可以用盛行來形容。
方夏沿路走去,隨便張望一下,就能看好幾處角落亮著火光,那是蠟燭和紙錢在燃燒。而街道上也開始逐漸熱鬧起來,身形半透明的鬼魂來來往往。有的是像在找家裡人給自己燒紙錢的位置,有的似乎是在散步,也有的看起來像迷路了——一段路來來回回走了很多次,嘴裡還嘟嘟噥噥著什麼。
平時走在路上是看不到那麼多鬼魂,也就七月半,鬼門大開的時間,才能看到這種場景。
方夏和符堇走過兩條街,走進一條偏僻無人的小巷,隨後走到了另外一條街上。這邊一片是準備拆掉的老房子,附近已經無人居住,也就沒人跑來這邊燒紙,除了幾隻飄蕩的遊魂,看起來冷冷清清的。
“往那邊走吧,我記得那邊有幾家紙紮店……”方夏往前走了幾句,卻發現符堇沒跟上來,他回頭看去,發現符堇正盯著街道對面看。
“符堇?”方夏疑惑地順著符堇的視線看去,卻見意外瞧見了一個熟悉的鬼魂——面上表情冷硬,身上穿著中山裝,“蘇聞?!”
方夏話音未落,符堇的身形就已經化為鬼魅,朝著對面的蘇聞掠去。
蘇聞反應也不慢,他深知自己不是符堇的對手,便是想也不想地朝著一旁拆遷房的小巷跑,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口,而符堇卻陡然停下了腳步。
方夏快步追過去,跑至那巷子口一看,沒見到蘇聞的身影,卻見一個老頭模樣的遊魂坐在巷子深處,面前放著一隻竹編的籃子,上面蓋著黑布,似乎是在擺攤的樣子。
“符堇,怎麼了?”方夏沒有在意那個擺攤的遊魂老頭,他在意的是符堇為什麼突然停了下來。
“這裡是鬼市入口。”符堇低聲對方夏說道。
方夏一愣,這就是鬼市的入口?那只會在鬼節出現,卻又不確定會出現在什麼地方的鬼市?
“那蘇聞跑進鬼市了?”方夏問。
“嗯。”符堇點頭。
“不能進去抓他?”方夏側頭看符堇。
“是你不能進去。”符堇回頭,垂眸望著方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