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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耿益宗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鬼宗門的人出現。
根據耿益宗的說法,他當時是見到另外一位D市市領導請的大師上山,見他形跡可疑,才跟了上去。那位大師並不是鬼宗門的,而且最後從山裡抬出來的屍體中,就有那位大師。至於他師父被暗害當時,他感受到了有人使用法術的動靜,但那絕對不是鬼宗門的招式。20年前,耿家人出手對付鬼宗門殘黨,當時那些耿家人中,就有耿益宗。因此,他對鬼宗門的法術並不算陌生。
但是曾經也出現在泰合山這點,時間上太過巧合,讓方夏不得不在意。
耿重志又跟劉三問了一些細節,等劉三把賣張橋猴爪子的錢還了,一行人沿著原路往回走。
方夏和符堇照舊跟在最後面。
[可以先從鬼宗門開始查一下。]符堇側頭看有些心不在焉的方夏,建議道,[耿家也正在密切追查鬼宗門的事,跟鬼宗門相關的消息,應該能從耿家得到不少。]
“嗯。”方夏點了點頭,“我一會兒找耿重志問問。”
方夏說著,稍稍抬頭,視線越過耿朝林和耿立傑兩人的肩膀,看向走在最前面的耿重志。他的視線剛落在耿重志身上,餘光就掃見前面迎面走來一個男人。
那男人身上的穿著很普通,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,頭上帶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,帽檐壓得極低。
看到那男人,方夏不自覺地想起那遊魂少年說過的,支使他那人的幾個特質。
男人,墨鏡和口罩。
是男人,有墨鏡,但沒有口罩,而是多了一頂帽子。看著不像是這個村子的人。
他們走在樓房間的過道上,過道狹窄,僅有一車寬的距離,前面原本走在路中間的耿重志,往路邊靠了一下,給迎面走來的男人留出走過去的路。
那男人抬手壓了一下鴨舌帽,在跟耿重志擦肩而過時,驟然發難,劈手奪下耿重志手中的裝著猴爪子的盒子,扭身就跑。
那男人身手矯健,很快跑進了前面前後樓之間的小過道。
耿重志一愣之後,迅速回神,立刻回神喝道,“朝林!立傑!”
耿朝林和耿立傑立即衝上前,飛快越過張橋和耿重志,一前一後拐進前面的小過道。
方夏也跟著飛快地追了上去。
會動手搶走猴爪子的人,排除普通劫匪的可能,就只能是試圖取回猴爪子的鬼宗門門人。前者可能性極小,後者可能性又極大,方夏機會是可以肯定那男人就是鬼宗門門人了。
很快的,方夏的幾乎可以肯定的猜測,得到了證實。
那男人跑在最前面,後面跟著耿朝林和耿立傑,方夏追著兩人後面。方夏掃見跑在最前面的男人肩膀聳動了一下,隨後幾道黑影從他手中飛出,飛向一戶人家後門的牆角邊。
那是幾隻小鬼,他們蟄伏在陰影處,在耿朝林和耿立傑跑過去時,伸手朝他們抓去,幾隻透明的小手在兩人腳腕上穿過,兩人腳下一個踉蹌,頓時讓前面的男人拉遠了一段距離。
“什麼東西?!”耿立傑叫道。
那幾隻小鬼也對方夏動了手,方夏側身敏捷地躲開,跟在他身後的符堇,手一揮,那幾隻小鬼就被一陣陰風颳著飛了出了陰影區,在陽光下尖叫著,跳著往陰影里跑。
“是小鬼在絆你們,小心點。”方夏越過兩人,追著那男人,在前面又一個過道口右轉了進去。
這種自建樓房,幾戶人家為一排,隔上幾戶,樓與樓左右之間就會留過道,不是主道的地方,是只容一人通過的巷子。前後之間也留過道,但因為幾戶每戶人家都會打圍牆把自家院子圍起來,所以前後樓之間留出的過道也十分狹窄。
密集的自建房,縱橫交錯的小過道,若不是這片樓房的特別了解,知道哪家是哪家,在裡面亂竄,是非常容易迷路的。當然,也非常容易跟丟人。
方夏對這種小巷追人的遊戲十分熟悉,他緊緊地追在男人身後,不讓對方拉遠距離。跟在他身後的耿朝林和耿立傑,因為男人的一些小術法被拉開了一段距離,在七彎八拐之後,已經被甩得不見人影了。
跑在前面的男人,突然毫無預兆地側身翻過一戶人家的矮牆,改道從人家院子裡跑。方夏稍稍跑過頭了一點,但依舊反應極快地單手撐在矮牆上,越過矮牆,緊追前面那男人。
在那男人越過三道矮牆之後,第三戶人家的圍牆起得高,磚牆高過胸口位置,上面還加了鐵柵欄,不是輕易能夠翻進去的。男人腳下一頓,扭頭就想從院子正門那邊翻出去。
然而,就在他那一頓的時間裡,方夏已經伸手抓住了他的後領,猛然往後扯。男人扭身朝著方夏的臉上揮拳。方夏一手抓住他揮拳的手,同時鬆開他的後領那隻手,毫不留情地往他臉上出拳。
拳頭砸中男人的臉,發出咔啦一聲古怪的聲音,觸感也十分奇怪,像是打在墊了一層人皮的什麼東西上,結結實實地打下去,卻沒有撞擊的實感。
男人抱著盒子退後了兩步,墨鏡從他鼻樑上掉了下來,露出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。
方夏傻眼,怔愣地看著那男人。
讓他怔愣的並不是男人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,而是被他用拳頭打中的側臉,變成了如同紙張一般的皺痕——他一拳把人打毀容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