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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這孟玠罪行不重,或是受牽連而流放至此,徐琅考慮讓他戴罪立功,減輕刑罰。
「這孟玠因何流放至此?」徐琅問。
此言一出,幾個歌伎臉色青白交加,瑟縮著身子,更不敢開口說話了。
幾個歌伎打定主意地噤聲不語,像是見了洪水猛獸,徐琅疑心升起,先軟後硬地逼迫道:「此話只有我與你們共知,過耳即忘,放心說,如若不然,我現在就去找刺史問個清楚。」
如果徐琅去問,刺史肯定要追究根源,她們哪敢鬧到刺史跟前,若是叫刺史知道她們在長公主面前提起孟玠,刺史定是不肯輕饒她們的。
幾個歌伎倏地慌了,連忙抬起頭,咽下口水,環顧四周,確定周圍無人,這才壓低了聲音,小心翼翼地說:「回殿下,孟玠乃是宰相孟寂幼子……」
徐琅得到答案,不由錯愕。
孟家竟然還有後人,而且就在幽州!
想著徐瓔似乎惦記著孟家的事,徐琅登時上了心,斂去面上神色,對歌伎們說:「我不會讓人知道這是你們告訴我的,都下去吧。」
待那幾個歌伎離開,徐琅收拾了凌亂的案幾,往徐瓔的滄浪齋而去。
作者有話說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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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奏摺
「你是何人,膽敢肆意搶奪奏摺!」
徐瓔兌了《賢臣錄》,正在看需要避開的人,沒看幾頁,徐琅求見,徐瓔暫時擱置《賢臣錄》,面見徐琅。
徐琅進來行過禮,單刀直入:「陛下,夏將軍前去長安,改編軍規一事只得由我主持,可惜刪改多回,仍有不圓滿之處,可否請陛下多派遣些人手?」
徐瓔身邊沒人,大多時候都是往官衙借,「既然是教授士卒傳唱,也不必端著,通俗易懂最重要,也可以問問當下有哪家善音律的,樂藝類無需拘束身份。讓周近把官衙里所有的檔案都調出來,你瞧上誰就調誰。」
周近即幽州刺史。
徐琅等得她這句話,笑著領受了,預備稍後便去找刺史,藉機取出孟玠的檔案。
卻在此時,一旁整理奏摺的孫婉芸突然出聲:「奴婢逾矩,陛下、殿下恕罪,奴婢知曉幽州有一人善音律。」
此言引起徐琅注意,她想著多一能人相助也好,立即向孫婉芸投去目光,「何人?但說無妨。」
「稟殿下,太平巷孟玠之音為幽州一絕,但凡開宴皆會命他出場撫琴奏樂,論音律,幽州城內無人能夠超越他。」
這可真是巧了。
徐琅眼裡划過一絲詫異,偏頭看向案几旁身著宮裙的女子,腰間點綴翠綠葉紋,背脊直挺,削薄的身體如柳舒展,唯有微微顫抖的衣袖泄露其主人的緊張。
孫婉芸鼓足了勇氣才敢在女帝與公主面前開口,心裡七上八下打著鼓,對迫切翻身的渴望衝散膽怯與畏懼,她必須要抓住時機露臉顯技,讓陛下再也離不開她。
徐琅怕徐瓔不知,附上解釋:「陛下,太平巷乃流放罪臣所居之地。」
罪臣?
罪臣好啊,不怕有爭議,就怕沒爭議。
徐瓔微微動了動眉毛,裝模作樣地嘆口氣,「如今人手不足,能用的就都用上好了,無需那麼多束縛。」
得到徐瓔支持,徐琅心裡驀然有了底,輕輕彎起眼睛,拱手道:「是,陛下。」
徐琅帶著徐瓔的口諭離開滄浪齋,遣人前去太平巷尋人,誰料回來時身後空無一人,宮人說:「殿下,太平巷守衛道,孟玠非禮何小郎君的愛婢,手上犯有人命官司,已經投入獄了。」
徐琅驚詫地張了張嘴。
實際流放有差別,雖聚居太平巷內,有看守重犯的小吏,但如果打點得當,除官府嚴令外出勞動,如挖礦採石,播種插秧,生活其實與平常人無異,孟玠便是後者。
徐琅如何也不能將孟玠和非禮二字相聯繫,「此事可當真?」
「何小郎君的狀紙尚在官衙,據聞是孟郎君還未認罪,官府不敢輕易結案。」
幽州偏遠,刺史周近是因為不懂官場,得罪了人,被排擠到這裡任職的,怕極了算計,故而對任何人都小心討好,做事謹慎。
犯人未認罪,官府結案,若是下任刺史清查,給這個犯人翻了案,那麼凡是經受此案的大小官吏都要追責,周近不准結案便有了緣由。
徐琅蹙眉,「去將此案的招冊調來。」
宮女領命,轉身正要走,徐琅倏地改變主意,「罷了,未結案的招冊不可輕易離開官衙,若要調取,官府恐不情願,我自己前去即可,免得來回耽擱。」
她定要好生瞧瞧,這個孟玠是怎麼一個人,又怎麼惹了這身官司。
徐琅調查孟玠的時日裡,夏承烈一行人已抵達長安。
夏承烈勒馬停在驛站門口,舉起臨行前徐瓔交到他手裡的詔書,高聲道:「陛下有令,從此地方官員題本奏摺不進長安,直抵幽州,若有違令者,當斬無誤!」
驛站里的官員聽到聲響紛紛探出腦袋,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,夏承烈已揮手,士卒們得令,將載有各地官員奏摺的車團團包圍,按住負責護送的驛夫,蠻力搶走車上的木箱。<h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