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估計燕王還等著「瘟疫」爆發,他拿出解藥救世呢!
「你前去將他們的藥換,拿回來,投入燕王他們自己的飯食中。」章余轉念一想,又道:「不,待流言起,在他們得意之時投下,效用更佳。」
在「大晉興,燕踐祚」流傳之時,燕王卻染上疫病,可真是一出精彩的好戲。
章余微微勾起嘴角。
這個夜晚註定不寧靜,主事巧借名目,暗中將名醫帶入相府,幫劉相摸了脈,察覺有異,不似病症,疑為毒,名醫廣查醫書,終於確定,是一種名喚「雷霆」的藥劑,本用於調動情緒,服用後嗔怒無度,有毒性,長期服用可致死。
劉緒大驚,誰人能無聲無息地給他下毒,經徹查,真相竟指向燕王,這回劉緒頹然地滑坐在地。
「天要亡我大晉啊!」劉緒悲愴,舉袖掩面,心中一片寒涼。
主事不忍,上前道:「既然宗室之內無有比過陛下之人,不如悉心輔佐陛下好了。陛下北征有膽識,設冬闈收攬人心有謀略,就是相公你多次上書斥責抨彈,陛下也從未動怒,可見心胸寬廣,相公何必捨近求遠呢!」
劉緒捫胸,激動道:「我多次上諫,她哪回聽過?又跑去幽州,鞭長莫及,如今她才是那個遠!」
「陛下畢竟年紀小,年輕氣盛,或許還在氣相公阻她登位,只要君臣二人把話說清,陛下知曉相公是真心輔佐,自然會聽取相公建議的。」
劉緒冷臉,主事無法,只好先出門去幫忙熬藥,讓劉緒自己冷靜一下。
主事穿過長長的廊道,想到他那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竟然還在冬闈吊了尾車,淡淡的喜意在心中泛開。
劉緒獨坐屋中,耳邊不停迴蕩主事的話。
輔佐庸才也是輔佐,輔佐徐瓔也是輔佐,前者肚子裡不知道藏著什麼壞水,後者有幾分巧思,從她對待夏承烈便可以看出她是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。
雖說行事偏激,荒唐了些,但也是因為經驗不足,無人從旁教導,只要稍加引導,引她走上正途,晉國江山必然安穩無虞。
劉緒嘆了一口氣,闔上雙眸。
權且輔佐她,在宗室里挑幾個機敏的孩子過繼到她膝下,由他耐心教導,下代君主便無需擔心了。
幾日過去,又至月黑風高夜,長安居民的睡夢被一聲聲怪異的鳴叫擾斷,披衣起身,傾耳細聽,辨認出叫的竟是:「大晉興,燕踐祚。」
有膽大的上前,腳邊竟然竄過一隻狐狸,翌日天亮,人心惶惶。
百姓不知這句話的意思,驚奇於狐狸口吐人言,經人解釋才知道說的竟然是大晉興盛要燕王登基做皇帝,這可炸開了鍋。
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,每個皇帝都有自己的政令,有人擔憂:「我家兒郎好不容易考上薈萃閣,怎麼又要換皇帝?冬闈可不能不作數!」
官員們不同於百姓,知曉這是仿照史書的立威之行,看燕王的目光頓時轉變,借著抓寧王無詔回長安便罷了,這麼急著上位,吃相未免太難看。
夏承烈警覺,時刻做好破城入宮準備。
燕王得知傳言,驚悚地辯解道:「我未曾做過此事。」
屬下暗自埋怨燕王竟瞞著他們獨自行事,分明是不信任他們,跟著燕王幾十年,他們還不知道燕王是何脾性?
心機深沉,慣會偽裝,壞事都是別人做的,自己撇了個乾淨,完了還要卸磨殺驢。
「是,殿下,您當然不會親自動手。」
不知道又背著他們找了誰。
燕王見他們臉色不對,緊忙說:「這也不是我吩咐的。」
是是是,怎勞您開口呢,通常您只旁敲側擊一下,自然有人主動幫您前去,達成目的。
「誰人誣害我!」
燕王大發雷霆,他苦心經營幾十年淡泊名利,竟在最關鍵的時刻毀於一旦。
屬下無語,裝得可真像啊,此事得利之人唯有他,不是他,難道還能是遠在幽州的女帝嗎!
「殿下,既然有此機會,不若順應天命,登基為帝。」燕王不肯承認,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只有順著他,跟他一起演。
果然,燕王假惺惺地說了一堆話表明自己的正義性,最後勉為其難地接受屬下的提議。
然而未等他們聯繫群臣,當夜仍有狐鳴,「大晉興,燕踐祚」之言不絕,擾得眾人無法入眠,氣道:「燕王增加威信,一夜便夠了,這要鬧到何時!」
劉緒在相府養病,反正皇帝不在長安,奏摺也不入長安,朝會只能面對面乾瞪眼,索性請假待在府里。
不少官員登門探望,主要是看劉緒的態度,誰知劉緒一反先前態度,定言狐鳴是有人裝神弄鬼,妖言惑眾,見劉緒態度陡轉,他們便也歇了心思。
第三夜,叫聲還未停歇,有人忍無可忍,就是冒著犯禁也要出門抓「狐狸」。
一人出頭,其餘人也跟隨,拿起家裡的笤帚、鋤頭等物就往外走。黑夜裡,眾人齊心圍追堵截,哪知狐狸沒抓到,倒似閃過一個人影,「狐狸」溜走,人群里有人驚呼:「這是什麼!」
巡夜差役聽到動靜,舉著火把趕過來,火光明耀,一塊精緻的玉佩跳入人眼,差役收繳了玉佩,趕百姓回家,急忙把玉佩上交。
天亮以後,百官聽聞百姓捉狐,抓到裝神弄鬼之人身上的玉佩,紛紛前去認,眼尖地指著玉佩叫道:「這不是燕王殿下的玉佩嗎?還是先帝所賜!」<h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