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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瓔只給了一個優, 就是那張含含糊糊、特別能水的卷子,立即將這二者之間聯繫起來,但她不免還是深深地震驚了。
張可前,這可是張可前,徐瓏最賞識的大賢臣,劉緒的接班人,他不去春闈,跑她這裡做什麼?
而且那張卷子,全篇沒有任何觀點,措辭也是普普通通,不是不好,是任她怎麼看,都達不到一代名臣的水平。
糊名,防的不是勾結作弊,分明是她!
徐瓔眼前一黑,真的快要昏厥過去。
「陛下!」徐琅驚慌。
「無妨,我只是得此賢才,太過驚喜……真沒想到,他竟然能拿頭名。」徐瓔看著紙上那濃黑的三個字咬牙切齒,悔不當初。
徐瓔的神色實在不像驚喜,徐琅擔憂地望著她。
徐瓔再往下看,確認再沒有「意外之喜」,所有考生後面都會標註清楚籍貫出身,尤其今年不同,參考條件放寬,於是將性別與戶籍都單獨拎到了前面。
在密密麻麻的字里,徐瓔看到有女子,頗為驚奇,眾人似乎都在觀望冬闈,不敢輕易下場,來考試的依然是那樣想搏一搏,多條路的士子,這個名叫高筠的女子是很有勇氣了。
「高筠,父高幸。」徐瓔聽「高幸」這個名字耳熟,腦中警鈴大作,想找系統看眼《新晉史》,結果幾天前清緩存致使半天加載不出來,快要氣死了。
徐琅卻在此時出聲:「應是上林署令長女,一直有傳言,先帝欲聘她做皇子妃,若不出意外,應是五弟。」
徐瓏行五,高筠嫁給他,那她豈不就是徐瓏的高皇后?
徐瓔倒吸一口涼氣,她先前看《新晉史》說,皇后高氏是徐瓏的原配皇子妃,溫柔賢惠,端莊勤儉,兩人成親後相敬如賓,舉案齊眉,徐瓏登基做皇帝後便冊封她為皇后。
幾年過去,徐瓏子嗣單薄,偶有后妃懷孕也莫名其妙地流產,膝下只有一子,乃高氏所生,當時民間有流言稱這是徐瓏弒父殺兄、得位不正的報應,再怎麼廣選後宮也無用。
誰知在徐瓏四十歲時出現轉機,他偶然醉酒寵幸的宮女有了身孕,徐瓏大喜,將那宮女帶到自己的寢殿旁邊,調不少人層層保護,太醫早中晚都要去摸脈確定無恙,徐瓏自己也每日下朝就前往探望。
可這個孩子最終沒保住,惹得徐瓏大怒,下旨徹查,查來查去結果查到皇后身上,順藤摸瓜,皇后從前做的那些事全被抖落出來。
原來徐瓏子嗣不豐皆因高皇后,自她執掌鳳印,有不少人嘲她父親七品小官,她向徐瓏委婉提及此事,徐瓏以無功只封了虛職。
高皇后懷恨在心,又懼怕自己兒子沒有強大的母族,爭不過其他皇子,於是對后妃們暗下毒手,以此保全自己的地位。
在她被廢時,她還怒喊「但恨無使帝斷子」,後悔沒有讓徐瓏絕育,沒過幾日就暴斃宮中。
徐瓔完全是目瞪口呆地看完,史書里沒有記載高皇后的名字,她跟那群兄弟也不熟,沒怎麼關注過他們的婚事,這才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。
皇后高氏終於有了她自己的名字,高筠。
徐瓔看著這兩個字,感慨萬千。
高筠的排名不低,加之徐瓔有私心,當即決定加試。
徐瓔把名單還給徐琅,「沒有問題就放榜吧,讓他們回來參加面試。」
徐琅一怔,「面試?」
徐瓔道:「這不是有二百五十人嗎?我親自出題,當場回答即可,從這些人里取用二十五人。」
她非得想辦法把張可前刷下去不可。
徐琅一聽還要再考,並且縮減那麼多人,思慮優中取優,恐怕這是徐瓔的應對長安變亂之策。
只是她看不出這裡面的關節,肯定是她學識淺薄,不由暗自懊惱,還需多多讀書,跟上徐瓔的步伐才是。
冬闈放榜,有人歡喜有人愁,得知還要參加一場面試,歡喜的人也跟著發起愁,該怎麼準備。
而長安城中的父老鄉親不用愁,歡歡喜喜地敲鑼打鼓,鬧騰起來,備置的年貨提前拿出來,爆竹聲聲,吵得某些人心煩。
「哎呀,真沒想到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竟然能考上,本來沒抱什麼希望……」
某官員興高采烈,這下他的兒子再不用慢慢等蔭封,而且說不定就運勢一轉,從此光耀門楣。
而高家更是鬧得雞飛狗跳,原來是高升偶然發現他身邊的小廝跟高筠有聯繫,也是高筠故意讓小廝誤導他報錯考試,眼熱地看著別人榮耀登榜,自己錯失良機,還是被自己的親姐姐算計,府中人都圍著高筠恭賀,冷落自己,高升騰地炸了,抓著小廝送到高幸跟前討理。
誰知高幸冷聲道:「丟人現眼的東西,你有何臉面來鬧?」
他爹話里話外都透露著對他的不信任,竟以為他是出於妒忌,誣栽高筠,高升氣得跳腳。
「爹,你被高筠騙了,是她買通我手下的小廝,害我錯考,這樣爹你才會出面幫她取消我的考試結果,可這樣一來,那些官吏就懼怕日後暴露,為求穩妥,寧願給高筠參試機會,也不會再讓我參試。」高升激動地揮舞雙手,大聲罵道:「她這樣愚弄爹,簡直可恥,可恨!」
一想到回長安時,他還傻不愣登地感謝高筠就滿肚子火。
然高幸沒有如他意料那樣發作,反而平靜地說:「所以呢?木已成舟,大娘又考中第一十八名,倘若是你,你可能考出如此成績?」<h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