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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地聯想到最近朝臣的效率提升,老臣連番請病假,徐瓔一驚,趕緊問徐琅:「這些時日裡,諸臣都不曾好生睡覺休息嗎?」
徐琅理所當然地點頭道:「正是,大家勤政,臣屬又如何能躲懶。」
徐瓔倒吸一口涼氣,她就說最近眾臣怎麼蔫蔫兒的,言官也不說話了,個個有氣無力的,原來都在熬夜加班。
難怪老臣接連病倒,還死了三個老臣,原來不是差點,是已經熬走三個臣子了。
「胡鬧!」徐瓔怒極,「一個二個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,加班加點我也不多出錢,他們這麼拼命做什麼!」
徐琅不太能理解,「所謂上行下效,大家每日批改奏章都要到深夜,臣下又如何能早早入眠?這是不尊聖上,也愧於官身,不配為臣。」
朝野上下都是跟風的,皇帝怎麼做,他們就會怎麼做,否則不合群。
況且要是跟皇帝辯論起來,自己都沒底氣。就像是皇帝寵妾滅妻,底下的人也隨之效仿,畢竟皇帝自己都那麼做了,他斥責下面的臣子就沒理,所以形成寵妾滅妻的風氣。
而徐瓔是少見的勤政之君,群臣如果要拿什麼事情攻擊她,他們必須要做到和徐瓔一樣勤奮,不然一個「怠懶」之臣怎麼有臉指責勤政之君,根本站不住腳跟。
徐瓔真是服了,撐不住就別強撐,小命都要沒了還一聲不吭。
「即日起,所有人到點必須回家,也不准在家辦公,否則視為效率低下,浪費燈火,讓我發現誰以後偷偷辦公,吏部考評一律給差。」徐瓔強硬下令,並補充道:「我也一樣,天黑就睡覺,節約蠟燭。」
說實話,她都快撐不下去了,最近這幾天基本都是趴桌上睡過去的,甚至還有一天靠著椅背睡著了,沒有他們想得那麼勤奮。
她的猝死計劃宣告失敗,誰知道還掀起這樣的風波,徐瓔趕緊叫停。
等章余醒過來,發現自己斷了兩根肋骨,好在性命保住了,慶幸之餘聽到徐瓔下令給百官規定了專門的處理公務時間,過了時間點就不准再碰公務,章余有些遺憾。
太醫道:「大家是珍愛使君們,侍郎不知當時情況危急,我趕到的時候,侍郎氣息近絕,無法挽回,是大家堅持施救,侍郎才撿回一條命,莫要辜負大家一番苦心。」
章余聽罷心生後怕,原來只不過是幾宿不休息,竟然能要了他的小命,從前讀書趕考的時候豈不是幾次都走到陰曹地府門前!
徐瓔專門給眾臣放了幾天假,好好休息,緩解這幾天不眠不休的勞累。
劉緒臥病在床,聽說章余差點一命嗚呼,不知道徐瓔用了什麼法子,將章余從閻王那裡搶回,明令禁止官員違時辦公,劉緒悄悄鬆一口氣,他這把老骨頭是再經不起折騰了。
其他人卻是害怕,心生恐懼,兼之徐瓔提拔重用女官,打壓大族,一朝天子一朝臣,他們這些人終究是要被換掉的,不滿情緒衝到極點。
沈正時找到劉緒,建議道:「永王世子徐津穎悟絕倫,乖巧謙順,不如和永王聯手,推立徐津?」
劉緒詫異,他是有心想讓徐瓔冊封徐津做儲君,但沈正時顯然不想等那麼久了,預備直接推徐津登位。
「民意難違,鄭嵩和魏謙到的前車之鑑這麼快就忘了嗎?宮中放煙火,百姓誤以為皇帝遇險,不顧宵禁沖入宮中,此時推立永王世子,他恐怕坐不穩那個位置。」
沈正時煩躁地踱步,「鄭嵩和魏謙到是顧及百姓,錯失先機,只要將帶頭的百姓以尋釁滋事或抓或殺,百姓就不敢再鬧。此外,控制住徐瓔,逼她寫下退位詔書,並出面安撫百姓,徐津就能夠順利登位。」
「至於其他宗室……我們在幽州木已成舟,他們也無可奈何,若有能成事者,我們躲在永王身後,謀逆的是永王,適時我們改投便是。」
反正只要不是徐瓔,誰做皇帝,他都能接受。
劉緒皺眉,按理說,逼退徐瓔他該高興的,可這個時候卻忍不住猶豫起來,心中沉重。
沈正時的弟弟沈蹈時就是負責巡視萍水街的禁衛,可以幫忙做手腳,放永王的人進去,逼退徐瓔不是沒有可能。
但是那群宗室子弟,劉緒感覺沒有能夠比得上徐瓔的人,徐津是聰明,可小小年紀就心機深沉,素會偽裝,不足為信。
「此事還是徐徐圖之為好。」劉緒緩緩張口,謀反這種事情還是要慎重考慮。
沈正時眼光變了變,劉緒可能已經倒向徐瓔了,幸而他今夜前來已經做好了準備,沈正時從袖口取出一把金鎖。
劉緒見此瞳孔驀地震動,「你……」
「劉氏一族的性命就把握在相公手裡,只要相公知道什麼該說,什麼不該說,他們就能安然無恙。」
「謀反的事情,你籌謀多久了!」
能把控青州,這絕不是臨時起意。
沈正時的臉微微扭曲,「祭天之日,若不是徐瓔發言稱帝,搶走永王碩果,這天下早是永王的了。」
劉緒呆愣一下,「祭天之亂,皇子之死,這些都是……永王在幕後操縱?」
難以想像,當初沒有考慮他是因為永王體弱多病,纏綿病榻,膝下子嗣單薄,表現也不出眾,誰知這樣一個看似毫無君王資質的人竟然覬覦帝位已久。
永王安排好了一切,漏掉的五皇子徐瓏也因徐琅的異常動作而發現,順水推舟,毒殺徐瓏。<h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