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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面試之日, 採取抽籤形式分配順序和題目, 為了公平,禁止考生透露自己的名字和背景信息,這對徐瓔來說無所謂,李登雲是這次考試里年紀最大的, 一眼就能看出來, 挑刺打個低分很容易。
徐瓔高坐,徐琅和其他官員坐在兩側,廳房周圍布滿巡視侍衛, 負責捉拿可疑人員以及護衛安全, 還有太醫在小隔間內待命, 防止突發狀況出現。
考生緊張地進入廳房, 回答問題或流暢自然, 或磕磕巴巴, 氣氛一下子繃直,連帶著徐瓔也有幾分慎重。
吳昭顏跨過門檻,終於見到威風凜凜的女帝,心潮澎湃,原本安定的心撲通直跳,上首的女帝眉眼帶笑,朝她微微頷首,如高筠所說,大家平時性情溫和,平易近人,吳昭顏激動地幾乎快要暈過去。
本來穩操勝券,卻是這一眼,吳昭顏暈暈乎乎,有驚無險地答完題,出去後還沉浸在方才的情景里脫不得身。
進口和出口不一樣,出去以後還不能離開,要到專門的屋子裡等候整場考試結束,如果急著離開,必須簽署名字,如果有人提前透題或向外傳達此次的題目方向,他們這些人都要經受調查。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答完題目的人都沒有走,三三兩兩聚在一處小聲聊天。
李登雲淡定從容,渾身輕鬆地踏入廳房,拜過徐瓔、徐琅和其他考官,除了徐瓔和徐琅面無表情,其餘人都有些坐立不安。
抽選題目時,李登雲在暗中觀察徐瓔,徐瓔反應平平,甚至眉頭輕蹙,似有焦急之色。
徐瓔強忍著打哈欠的衝動,見到李登雲才打起精神,解決掉李登雲,後面就不需要她再時刻注意了。
她和徐琅交換一下眼神,徐琅輕微地點了下頭。
李登雲抽的題目很平常,來之前他也準備過,答完以後徐瓔臉上神情毫無變化,也不見她眼裡有什麼崇敬之色,他忽地覺得有點古怪。
外面傳出來的那些話,徐瓔一個也沒理,讓人捉摸不透。
答完題,李登雲離開,各官員小心翼翼地覷著徐瓔臉色問道:「大家,這應當如何評判?」
徐瓔慢悠悠地說:「你們自己評就好。」
各官員面面相覷,尷尬地互相問候,先看看別人怎麼評,「我覺得尚可……」
「正是。」
各官員統一認識,落筆就要打分。
這時候,徐琅故意顯露自己的評分單,旁邊的官員瞥見徐琅給分不高,趕緊給其他人做一個手勢,眾人這才驚覺徐瓔是早有打算,不用李登雲此人,紛紛抬手揩去汗水,筆尖一轉,識趣地給了他低分。
一場考試結束,評分的官員三緘其口,諱莫如深,絲毫不敢透露一點關於李登雲的成績。
很快成績就出來了,榜首是吳昭顏,眾人心裡多少有點猜到,除此之外,還有不少女子排在前列,令人驚嘆。
不過任他們怎麼看,從頭到尾找了個遍,竟然都沒有找到李登雲的名字,真正震駭到所有人。
立馬有人上報榜單有問題,漏掉了李登雲的名字,再怎麼說,他的資歷都是擺在那裡的,不可能落榜。
核查結束,榜單沒有問題,如果要公布面試過程和評分詳情,必須由本人提出。
言官們原本準備好的摺子全都沒了用,徐瓔非但沒有把榜首的位置給李登雲,反而榜單里甚至都沒有李登雲的名字,這時候要說冬闈不公正,那是幫李登雲喊冤。
李登雲躺在大樹下的石頭上飲酒,愜意地等候蘇龐前來向他報喜。
蘇龐滿頭大汗地跑過來,神色焦急,臉上抖動的肉都忐忑不安。
李登雲聽到叫聲,刻意閉上眼睛,享受回暖的陽光,這樣也能襯得他清雅脫俗。
「登雲兄,不好了,你落榜了!」等跑近了,蘇龐才大聲說出這個壞消息。
李登雲倏地翻開眼皮,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,身體是不符合他年紀的靈活。
「你說什麼?」李登雲傻眼,「我落榜了?」
難以置信,他這個惠帝時的探花郎竟然在冬闈里排不進名次里。
蘇龐手撐著腰,平了平氣,快速把他今日經歷的事情告訴李登云:「我家僕人去看榜,沒有找到登雲兄的名字,我以為是僕人躲懶,沒有認真瞧,乘車親自前去,誰知從榜首看到末尾,真的沒有登雲兄之名,又聽聞已有人反應,朝廷說是沒有問題,要想得知具體情況必須登雲兄親自前去申請。」
李登雲合上嘴,回憶面試那天,題目並不難,甚至他還擴展許多,不說拿個高分,那也不至於落榜。
「還是趕緊去查查吧。」蘇龐催促道。
李登雲自認為答得沒有問題,那麼多人關注,應當不會是官員從中作梗,唯一的答案只怕是在皇帝徐瓔手裡。
徐瓔不想任用他!
「不用查了,是大家……」李登雲平靜地坐在石頭上。
蘇龐瞪大眼睛,「怎麼會?先帝在時,齊王和皇子們都暗中拉攏登雲兄,期望能夠獲得你的支持,如今你主動參加冬闈,大家怎麼反而拒絕了你!」
李登雲也想知道,朝中不少舊臣都曾是他的下屬,只要他出面,再無人反對徐瓔,還能博得美名,沒道理拒絕他。
「或許是大家對你有什麼誤會,以為你是劉緒之流?」蘇龐猜想。
李登雲甩袖,氣得鬍子亂顫,「荒謬,大家怎會這麼想我!」<hr>